李清照开心的摸了摸掌心:“等我到十二三岁,也可以随意饮酒。”现在我爹娘不买酒,我才没得喝。
赵真珠扶着腰叹气:“哎呀,有喜了,这下公婆和驸马都不许我蹴鞠,投壶也不让玩,斗蛐蛐也不让,去勾栏瓦舍听说话也不让,好闷呢。那套包公案我还没听完呢。非说杀盗淫妄不适合胎教。”
她秀了几句恩爱,就愉快的走远了。
林玄礼不无恶意的说:“驸马比王诜好多了。希望能善始善终。”
小娘子们纷纷点头,李清照不顾及什么:“当世若选一个有才无德、帷薄不修的人,非他莫属。”
苏小娘子们不好说什么,伯伯和王诜关系还不错,互赠礼物互相帮忙。
司马小娘子也赞同:“我家从不与他来往。”
林玄礼:只要你骂王诜我们就是好朋友!
在一起讥嘲了一会王八蛋姑父,林玄礼:“我有一桩为难的事,想请姐姐们帮忙。”
姐姐是一种尊称,对老板身边的女官啦,对照顾自己的宫女啦,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都可以这么叫——参考天津人。
女孩子们都说:“十一郎请讲。”
“位卑力薄,愿尽力而为。”
“岂敢岂敢。”
林玄礼回身招手,使劲招手:“童贯!别玩了,拿过来。”
童贯左手捏着一只大个儿的七星瓢虫,跑过来:“郎君您看,这只花大姐与众不同。”
李清照好奇的伸手:“给我瞧瞧。啊,有九个星。这还不算祥瑞。以前在我老家,出奇的虫子可多了。历城(济南)柳絮泉那儿。”
林玄礼心说山东也没有大蟑螂吧:“有什么出奇的?把它放了吧。”
“七彩毛毛虫。还有一种浑身金色的虫子呢,当地有愚夫想从虫子身上炼金子,徒劳无功。”
司马小娘子:“我在方志上看过这个。你家有吗?”这东西和牛角象牙一样能保存呢?
苏小娘子觉得痒痒:“我最怕虫子,快别说了。 ”
童贯跑去拿来一篇文章。
铺在桌子上,四名小娘子仔细观看。
《祭文》第一段写自己年已十岁,感觉母亲离开自己已有十年,想起童年往事,看到她亲手缝制的肚兜,非常伤感。读诗也很伤感,看到苏颂还有耄耋之年的母亲也很羡慕。
第二段回忆了一下童年时的唠叨、美丽温柔、仔细叮咛和她对先帝的深厚爱意。
第三段写试了试小时候的肚兜,已经穿不上了,那么小那么精美,想叫人裱成刺绣挂屏。母亲对自己的期盼也只有孝悌忠君、平安长乐,不指望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才华,现在什么都会一点,样样稀松,但很快乐。
第四段写母亲生前和自己一样喜欢米糕,现在自己做了诸多比米糕更美味的食物,拿去祭祀,希望她享用时不要为生死离别悲伤,生死别离只是和晨昏一样正常的事。阴阳两界,各自珍重。
林玄礼:[他妈的,凭什么沉溺于口腹之欲是君子负面标签啊!就因为浪费钱吗?就因为现在江浙沪也不包邮,任何美味的原材料在运送时都有大量损耗和浪费吗?]
[一箪食一瓢饮,这他妈是拿颜回要求我吗?推崇清廉简朴、少私寡欲就不能多吃美食,其实这对,剥削阶级的任何享受都来自剥削,他们掌握土地但不生产任何产品。剥削阶级如果能寡欲,能减少矛盾。]
[名声和道德就是信誉度,小豪猪说得对,人无信不立。当前这个年头,要么特别有才——肯定做不到,要么就道德出众令人信服。萝莉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别人也会变的。]
[这篇文章写得是真情,写得不只是陈美人,还有我师父,师叔,师姐,老师,兄弟朋友,经理姐姐,那些熟悉亲密互诉愁肠的客人。我已经永远离开他们。]
小娘子们看的擦眼泪。
林玄礼垮着一张脸:“是真情所感,一挥而就。似乎写的不好,不知道我娘看了会不会失望。”
司马小娘子擦擦眼泪:“欧阳醉翁说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十一郎此文正是一篇上佳散文。真情最动人,比之西昆体,高出许多。”捂脸哭。
苏小娘子:“言必近真。”
“文章不尚雕彩,明道最好,呜。”
李清照叹息道:“家严最推崇《出师表》、《归去来兮辞》、《陈情表》,他说这三篇文章,沛然从肺腑中流出,殊不见斧凿之痕。十一郎这篇文章虽然比不上先贤,也有一些影子。”
林玄礼捂着胸口,被夸到心情飞起。
又觉得很悲伤,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真情实感的文章了,苦笑两声。
送走了小娘子们,去见向娘娘,有两件事。
第一,申请去祭祀母亲。第二,为啥给我认识的都是宫外的女孩?
向太后:“太远了,你在城里玩玩还行,在宫里遥祭也是一样。只有官家亲自去的时候,你们这些孩子才能跟着去祭祀。”单独不能去,祭祀是非常庄重的大权,只是祭祀母亲也不行,没有皇子跑去妃陵祭拜母亲的,不合法。
“宫外的才子,若不是少年官员,也是官员之子,一心攻读诗书,聆听庭训,等着考状元,哪有空陪你闲谈。只有小娘子们,学富五车又悠闲。”
林玄礼心说:[你们这帮渣渣,哼,全都是李清照的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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