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密室。
    林衍看着眼前混沌气流环绕的巨大石碑，看向那第七幅图，瞬间精神意识就完全沉浸其中。
    “唳！”
    “吼！”
    耳边仿佛隐隐传来古老原始的兽吼声。
    仿佛有一头真正的怪兽出现在他眼前，它，有着两个庞大头颅，或是宁静、或是咆哮，四条粗壮蹄爪，巍峨如天柱，八条鳞甲尾巴，在虚空中展开。
    它身上的鳞甲纹理，连绵一体，形成了法则秘纹图，引起了周围的一些波动，那是宇宙规则的波动，和时间、空间本源法则的波动很接近，可是却更加让人心悸。
    “这，就是‘混沌’？”林衍心中默默道。
    法则之路，就是从最微小的一个点，不断地往上攀升，终极目标是——金、木、水、火、土、风、雷电、光线、时间、空间，这最基本的十大法则，一要全会，二要尽皆融为一体化为“混沌法则”。
    一切皆是混沌法则所化，混沌法则为终极法则！
    而这怪兽“混沌”虽然和真正的混沌法则有着无比遥远的距离，但确实是混沌法则中尤为关键的一环。
    时空融合法则！
    这对于终极的混沌法则来说，是最重要的那块基石。
    林衍又看向第八幅图，画的是两头“混沌”，但似是而非，因为这第八幅图上的两头奇异怪兽，和第七幅图上的鳞甲纹理完全不同，却同样引起宇宙规则的波动。
    第九幅图那无数头奇异怪兽，有的在仰头咆哮，有的在有的在挥爪，有的在沉睡，有的安静站着……
    每一头“混沌”都堪称无比玄妙的法则秘纹图，林衍只是看了一眼，一时间竟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这对于参悟混沌碑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不同于平常参悟时会导致心神疲累，在混沌碑面前根本没丝毫疲劳，甚至都不需要主动去参悟，只需要被宇宙混沌碑引入其中，就能感悟很多。
    他马上将目光移开，再次看向第七幅图。
    林衍暗道：“按照坎德里的说法，混沌碑的第七幅图无比深奥，即便是悟透前六幅图，都很难看懂，可是我却能看懂……”
    悟透前六幅图，法则感悟已经媲美封王，林衍距离这一步还有颇大的差距。
    他心意一动。
    “轰！”
    林衍体内的原力迅速震荡，随后一层黑色光甲从他的身上弥漫而出，光甲表面有着暗金色的秘纹，那暗金色秘纹看似简单却无比玄妙。
    在这一刻，他仿佛便是黑洞本身，产生着无穷无尽的可怕扭曲吞噬力量。
    而在施展出“黑洞圣体”后，林衍对这“混沌”怪兽图的感觉更加清晰。
    “《黑洞圣体》到底是谁创造的？”林衍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个问题。
    可是这些书籍上都没有标注创造者的身份，他也只能猜测……要么和混沌城主有关系，要么和混沌城主的老师“原祖”有关系。
    在林衍想来，这就好比兽神雕像，普通人看到兽神雕像只能看到它的形，除此之外，只会觉得这只是一尊普通的雕像。
    但是金角巨兽却对其拥有奇妙的特殊感应，能通过兽神雕像，看出其中透着的那股“神”，那股意境。
    而《黑洞圣体》作为身体振幅秘法，也是对身体的一种改造，而这门秘法最核心的逻辑，就是和这时空融合法则有关，所以林衍才能瞬间感悟到这怪兽图中蕴含的那股特殊意境。
    正在原始秘境的绿线噬虫分身同样施展出《黑洞圣体》，精神意志沉浸在这“混沌”图中，深入剖析其中的奥妙之处。
    忽然——
    林衍灵光一闪，顿时眼前一亮。
    “原来是这样。”
    “混沌原理，原来是这个意思！”
    宝库中和《宇宙混沌碑》对应的配合秘法，名为《混沌原理》。
    不同于《时空随笔》的随意写就，非常凌乱，也不同于《宙合概论》的由浅入深，结构严谨，《混沌原理》的阅读门槛很高，哪怕是第一册，记载的秘法都很复杂。
    林衍当初刚购买时，就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在决定走剖析法则本质路线时，刚开始那笔积分是投入在《时空随笔》和《宙合概论》上，而不是妄想单独通过《混沌原理》。
    那时候他都早已经将第一幅图上最简单的各9种空间、时间本质悟透，但是在《混沌原理》第一册上的修炼还是用了不少时间。
    可见其难度。
    “那时候我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是混沌城主的风格与人迥异，可是，以混沌城主的性格，向来都是从族群角度出发，何必在这种辅助性书籍中还添加障碍？”
    “原来真正的秘密在这里。”
    《混沌原理》的“混沌”，原来并非混沌城主的“混沌”，而是在这里。
    它是以第七幅图的宏观角度去解构时间、空间本源法则，是“混沌”的原理，而不是空间法则、时间法则的原理。
    林衍默默将《混沌原理》中的诸多秘法，和这“混沌”怪兽图相互印证，顿时豁然开朗。
    他在法则感悟上的基础不可谓不扎实，此刻知道《宇宙混沌碑》的真相，他的精神意志完全沉浸在其中，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
    而在外面高大宽敞的密室走廊。
    三眼老者看着那写有“宇宙”二字的青铜巨门，眼眸中带着一丝思索。
    “当初在混沌城那三十年，林衍除了刚来时，连闯六层通天桥，便是在离去前才第二次闯通天桥，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一共只使用了七次参悟机会。”
    “这说明他对于参悟机会的使用很克制。”
    坎德里眉毛一掀：“可是这次却连续参悟两次……难道他真的能看懂‘宇宙混沌碑’第七幅图？”
    他脑海中浮现出林衍当时问询自己的场景。
    “林衍说他对第七幅图有一丝丝感悟。”坎德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其他混沌碑，也便罢了，这可是宇宙混沌碑，想要对这怪兽图有所感悟，必须要在法则上修炼到极高地步，这怎么可能？”
    “他天赋再强，也应该对此不会产生影响吧？”坎德里想到这里，自己也不太确定起来。
    这位做出的出人意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
    转眼间，七天时间过去。
    “轰隆隆……”
    青铜古门轰然开启，而此时的林衍依旧没有醒来。
    “出来吧！”“出来吧！”
    坎德里目光投向混沌气流缭绕的修炼密室，低沉喝道，声音传入那修炼密室中不断回荡。
    忽然——
    他仿佛被噎住了一般，一时间寂静无声，眼眸中满是惊骇、难以置信。
    此时的林衍，意识沉入混沌碑，还没有醒来。
    他盘膝静坐，体表浮现诸多鳞甲幻影，恍惚间，他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庞大怪兽幻影，正是“混沌”幻影。
    周围的混沌气流隐隐在变化。
    两个庞大头颅，或是宁静，那一面的混沌气流平淡犹如浩瀚海洋，或是咆哮，那一面的混沌气流卷积出惊涛骇浪。
    轰！
    一股好似要毁天灭地般的霸道意志，从林衍的身上散发开来，一丝无比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威压也随之降临。
    “这种气息，这种威压……”坎德里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哪怕他在宇宙尊者中都是强大的存在，可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
    因为……这种威压，坎德里在别人身上看到过！
    “选择《宇宙混沌碑》的大有人在，可哪怕是炎晶国主这样的宇宙霸主，都没有这种感觉。”
    坎德里脑海中瞬间掠过无数个念头：“只有混沌城主身上散发出过这种气息，还有……他的亲传弟子‘归一尊者’!”
    “不过！”
    “归一尊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仿佛和这截然相反，是一种无比宁静，好似融入到浩瀚的宇宙星空的那种宁静。”
    即便坎德里并不懂得《宇宙混沌碑》，见识却是广博，可正是因此，他心中才更加震撼！
    “这就是林衍所说的有一丝丝感悟？”
    坎德里人都傻了。
    他哪里还不明白，林衍恐怕是掌握了其中真正的神韵，即便那些宇宙尊者都不能掌握的“神韵”，就连混沌城主的亲传弟子都无法掌握的“神韵”！
    逆大天！
    离大谱！
    这种天赋……这已经不是用天赋能形容的了。
    这可是《宇宙混沌碑》，是混沌城主探索研究“时空融合法则”的至高道路！
    坎德里感觉到自己无数纪元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这时——
    “轰！”
    林衍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眼眸中隐隐有着无尽漩涡，仿佛宇宙瞬间湮灭。
    他看了一眼那一尊高大的混沌碑，然后直接走出修炼密室。
    青铜古门缓缓关闭。
    坎德里怔怔地看着林衍，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林衍，你这是……”
    林衍微微一笑，称赞道：“混沌碑不愧是我人类至宝，这次参悟我也是略有收获。”
    略有收获？
    坎德里眼角不禁抽搐一下，你看你刚才，哪里像是“略有收获”的样子！
    不过，事实上，林衍在这七天的参悟中，确实也只是把握住那么最薄弱的一丝特殊意境。
    这一丝意境，虽然微弱，却是“时空融合法则”的真实面目。
    没错！
    此刻，林衍真正确定了《宇宙混沌碑》就是研究“时空融合法则”的道路，而这混沌碑的所有图画，就是混沌城主对“时空融合法则”的理论表达。
    “按照原著中的关系来说，原祖最早的追随者就是巨斧创始者，随即又收了大弟子混沌城主，原祖宛如父亲，巨斧为兄，混沌为弟。”
    林衍心中暗叹：“巨斧创始者在亿万纪元前就超越宇宙之主，成为真神，人类族群从原祖时代进入巨斧时代，而混沌城主却一直没能跨出这一步。”
    “恐怕……限制他的不是能力，而是选择的这条路，太艰辛，太困难。”
    《宇宙混沌碑》相当于是“时空融合法则”的一种内部理论，可是混沌城主自己都没能悟透，所以在表达的能力上是有限的。
    而真正的意境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但是林衍却借由“黑洞圣体”的感应和对宇宙混沌碑的参悟，掌握了那么一丝意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的天赋确实骇人听闻。
    《宇宙混沌碑》是“时空融合法则”的理论原理，而林衍所掌握的那一丝意境就是“时空融合法则”本身。
    就像当初的“跨入法则门槛”一般。
    林衍能隐隐感觉到，“时空融合法则”在他的眼里揭开了一层面纱，那是混沌法则的温床，是构成宇宙的基本结构。
    是诞生、也是破灭。
    这就是原始宇宙的一个轮回。
    他的脑海中不禁对《黑洞圣体》多了一丝好奇，也不知道，这又是谁能创出的秘法。
    他没有多想。
    等到日后，等到他站的位置够高，一切的真相都将呈现在他的眼前。
    ……
    林衍离开城主府后，照例先对自己的感悟所得先进行整理。
    哪怕是修炼，参悟法则，也是存在灵感的。
    灵光闪现时，如果不进行整理记录，很快就会被忘掉，要么梳理清晰，要么就用图形进行刻录。
    然后他就向瞳难王和真衍王，以及洪、雷神告别，联系上送他来到混沌城的飞船。
    “轰隆……”
    椭圆形飞船停在混沌城上空，舱门开启。
    林衍冲天而起，他俯瞰着这座古老的城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不会太久，我就会回到这里。”
    在这些年的修炼中，他已经逐渐沉迷入这种参悟法则的感觉，参悟是极为枯燥的，法则也是无比繁琐，可是林衍却能乐在其中。
    哗！
    他登上宇宙飞船，随即飞船舱门关闭。
    飞船透过宇宙通道，前往原始秘境。
    ……
    混沌墟。
    苍茫的废墟大地上。
    “老师，怎么了？”身穿火红色战袍的光头男子看着眼前的暗红色战铠男子，竟有些失神。
    老师可是原始宇宙中的巅峰存在，在和自己说话时，竟然会失神？
    暗红色战铠男子面相凶恶，不断在散发着杀戮气息，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犹如无尽星空，让人不由自主宁静下来。
    这本该很是违和的场景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无比和谐。
    这时，混沌城主笑了。
    “哈哈哈……”
    他这无数年来，在老师被原始宇宙本源意志镇压后，巨斧创始者又喜欢冒险，都是在宇宙海闯荡，所以真正主持人类族群大局的人，就是他。
    族群之重，令他如履薄冰。
    很难有这般的快慰。
    林衍竟然如此简单就感悟到一丝时空融合法则，让混沌城主这样的存在都感到心潮汹涌，难以平息。
    在这一刻，他隐隐相信，他所等待的，终将会来到。
    而一旁的归一尊者，则是看着他的老师，心底全部都是问号。
    “老师又突然笑了？”
    “老师这次……又是看到了什么？”
    他满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