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刚？慕怀刚？
    景瑟曾多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无论是姓姬还是姓慕，这个人都曾是她生母的老师。
    “活着。”景瑟只是让人传了话给童泚。
    谁知第二日童泚便主动来了钟家，找到了景瑟。
    “让我见他。”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破旧的玉简，“你拿给怀刚后，让他做决定也行。”
    “我不会白白让你帮我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消息。”
    他说，“陛下活不长了。”
    童泚的话，让景瑟瞪圆了眼。
    这样重要的消息，童泚说起来的时候，却是风轻云淡。
    像是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童泚嗤笑，“你知道献王这个人的。”
    “早日成亲吧。”童泚对景瑟身后的裴长庚道，“若是陛下走了，你们的亲事未必能成。”
    裴长庚皱着眉头，“你，不救陛下？”
    “救他？”童泚大笑，“是你天真，还是你没睡醒？”
    “他毁我大楚，诛我亲眷，迫害我姑母跳城墙自尽，让我永远不男不女，便知该有今日。而且，我也劝你们别插手这件事情，他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你们若真的为百姓着想，就该让他走的更快一些。”
    童泚眼眶微红，低吼着说，“谁也不能阻止他死。”
    向来隐忍的童泚，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杀心和野心。
    景瑟前世也和童泚来往过，在她的记忆里，这位俊美的公公是个心情琢磨不定的人，谁也揣测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以至于她前世明白他想杀皇室的人，可却没有半点证据。
    可现在，他居然失态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是谁也没猜测到的事情。
    慕怀刚到底是谁，能让童泚如此的失态？
    童泚没有久留，转身便离开了。
    等童泚一走，裴长庚才走了上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景瑟说，“慕大先生到底是谁？他难道也是皇室的人？”
    若不是和童泚息息相关的人，怎么会让童泚如此不安。
    “我不知道，哥哥也从未和我说起过。”裴长庚说，“不过我瞧着童公公说的，约摸是真的。”
    “陛下身边有不少是献王的探子。”
    在钟明玉丢失后，献王显然是急了。
    若能拿到钟家的家产，自然能让献王底气更足。
    但是现在的一切，却早已经不再在献王的掌控内。
    “即使程家愿意帮他，他也未必有足够的力量推翻如今的朝廷。”景瑟道，“他到底图什么？”
    以献王隐忍的性子，怎么会去打一场没有足够把握的仗。
    其实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童泚手下的人总是找白睢的毛病。
    黑云卫若是出了事，自然不能分心去查探别的事情，他们忙着自保。白睢从来不是个忠君爱国的人，他比谁都爱惜自己的羽毛，自私又自利。
    所以这段日子，黑云卫忙着和童泚内斗，压根没做好分内的事情。
    裴长庚说，“这事我一直在提防。”
    不过，他更担心他和景瑟的亲事。
    裴长庚并不是个忠于天子的人，裴家祖上死谏的结果是差点灭门。
    裴长庚和祖上的人不一样。他更忠的是百姓。
    如今的陛下在位期间，做了不少的糊涂事，更是残害忠心耿耿的大臣们，他自然不会拥戴这样的君主。
    若这位天子去世了，的确会影响他和景瑟的亲事。
    国丧期间，是不能成亲的。
    等钟明玉回来，他就要和景瑟成亲，一刻也不能拖。
    “桐桐。”裴长庚牵着景瑟的手，认真地说，“你不知道，我心里一直害怕。”
    “怕什么？”景瑟本想抽回手，但是瞧着他隽秀的面容上挂着担忧，便硬着头皮问，“怕献王会成吗？”
    裴长庚苦笑，“他成不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既然知道他要怎么做，我又怎么会让他成呢？”
    他说的自信，像是不把献王放在眼里一样。
    可景瑟却知道，裴长庚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人似乎永远都稳操胜券，不会有半点错乱的时候。
    裴长庚没有发现景瑟的失神，而是继续说，“我怕的是，我总觉得和你在一起是一场梦，我能不能让这场梦更久一点？”
    景瑟怔了怔，忍不住笑了起来，“若真的是梦，我一定和你一样，不愿意醒来。”
    “是吗？“裴长庚也跟着笑着说，“哥哥同我说了钟家姑娘回来的大概日子，就在下月初。”
    “我也问过钦天监了，下个月中旬有好日子，不如我们的亲事就定在下个月吧？”
    景瑟：“……”
    这么急的吗？
    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方才还纳闷，为什么裴长庚会突然说这些肉麻的话，原来他的目的是在这里。
    他们都确切的活着，不是梦境，而是真正存在的。
    可景瑟听闻这些话却是高兴的，有什么比自己的心上人迫切的想要娶自己更值得高兴的呢？
    “这事，得祖母答应。”景瑟抬起手，拍了拍裴长庚的掌心，“我听祖母的。”
    裴长庚闻言，笑眯了眼，“好。”
    翌日，裴长庚去见了小姚氏。
    也不知道裴长庚同小姚氏说了什么，小姚氏居然答应了他这急切的要求，而且还特意派人同景温宁说起这事。
    景温宁如今在宫中和梅妃平起平坐，是皇上身边的宠妃。
    她对定燕帝说了这事，最后这场亲事的时间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个消息传的很快，白睢很快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可以。”白睢低吼，“他们怎么可以成亲？”
    可是白睢也无能为力去阻止这场亲事，他杀不了裴长庚，更是拿景瑟毫无办法。
    “我出去一趟。”白睢对身边的人说完后，就骑着马去了长公主府。
    对于白睢的到来，长公主一点也不意外。
    “我等你很久了。”长公主说，“狼崽子终究是长大了，知道护食了。”
    “你说阿梅当年带你回来，若知道有朝一日你会害死她，还把她的女儿当做替身，她当日会不会灌你一瓶鹤顶红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