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被气的吐血昏了过去,无奈只能暂且退朝移居含风殿中修养。
连忙召集太医院为唐王诊断身体状况,检查是否有恙。
群臣百官无人退朝回府,众人静静地守在含风殿在,等待着太医检查的结果。
约莫一个时辰后,太医院的院长先行退了出来,其他人紧随其后。
李牧尘身为太子,自然是第一个上前追问道:“王太医,父皇的病情如何?”
这个被称之为“王太医”的人,乃是帝国少有的神医妙手,身兼太医院的院长。若是连他都医不好的病,只恐他人也是束手无策。
王太医看上脸色有些许凝重,是不容乐观的,只听他说道:“回太子殿下,陛下积劳成疾,年事已高,又加之服用了过量丹药,导致体内毒素难以清除,情况很危险。”
“可有解决之法?”
王太医摇头说道:“如今之法,只得依靠药物缓解病情,却无法从源头根治,想要彻底的解决怕是不可能了。”
他没有明说,可意思大家都明白,其言外之意无非是唐王得了不治之症,无法根除病情,要早做打算。
关于“驾崩”二字,没有人敢提,就连李牧尘也绝对不敢说的。
这时,李牧尘非常严肃地问:“你跟本宫说实话,父皇的病情还能支撑多久?”
王太医闻言吓的不敢说,谁人敢断定皇帝的生死,尽管他知道李世民的限期是多少,也绝对是不敢说的。
“你大胆的说,本宫免你无罪。”李牧尘知晓他的顾虑,适才不敢言语。
“这……”王太医犹豫道,毕竟这可是有关脑袋的事情,不可胡言乱语的。
“说!!”
见其扭捏不肯开口,无奈只得以命令的口吻,厉声吩咐道。
“依微臣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陛下只怕不到半年的阳寿。”王太医说完之后,吓的惊出一身冷汗来。
“大胆!!”不等李牧尘开口,有人先站出来厉声说道,“王博文妖言惑众,来人呢,将他立刻拿下!!”
言语帝王寿命一事,于古代是绝不能够明面上说话的。
这也是为什么王太医始终不肯开口的原因,若非李牧尘下令如此的话,可说了之后还是会有好事人想要抓住他们。
果不其然,还是落了“妖言惑众”的罪名。
“殿下饶命啊!”王太医求饶道。
李牧尘皱着眉头,阴沉着脸,喝道:“虞世南,你想造反?!”
说话下令之人正是虞世南,如今晋王倒台,他最大的靠山没了,而今李牧尘又入住东宫,无疑是他最大的威胁。
“臣不敢。”
“不敢?父皇还躺在病床上,你这就开始以下犯上,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你不敢的事情?”李牧尘怒斥道。
虞世南已经是没了后台的疯子,鬼知道他会不会干出其他疯狂的事情。
“臣惶恐,臣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大唐江山,王博文妖言惑众,理应当诛。”虞世南说道。
“一派胡言,王太医医术精湛,天下少有的神医妙手,他的话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而今不过是道出了他的想法,如此陈述事实之人都算是妖言惑众的话,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人又该如何论处呢?!全抓起来吗?!”
李牧尘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借王太医一事,不仅讽刺了虞世南,更讽刺了那些谄臣们。
其他人都低着头,唐王病倒,李牧尘展现出少有的太子气魄,很少当众训斥他人。
久而久之,百官都忘记了李牧尘凛冽的一面,都以为他是温柔的绵羊。
“臣知错。”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你也不过是为了生存,可是你站错了队伍,知道为什么九哥犯下滔天大罪而不株连其党羽吗?”
李牧尘说的如此露骨,毫不掩饰,将党羽之争明面上说出来,敢这么做的人不多。
听此话,虞世南吓的冷汗直冒,太子的话已然清楚明了,说自己是晋王的人,这不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吗?
害怕之人似是不在少数,不少人吓的两腿发软,有些站立不安。
“尔等皆为追随征讨天下的有功之臣,纵然你们过去做过的错事太多,但本宫也绝不会忽视尔等立下的不世之功,毕竟这帝国是你们打下来的,本宫身为太子,若是将你们杀了,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
“有过当然罚,有功也必然要赏。诸位老臣都是从马背刀刃上走到了今天,本宫站在你们面前,论及辈分都要称呼你们一声‘叔叔’、‘伯伯’,你们是长辈,我又岂会为了争权而残害功臣?”
“这些话,本宫实在不愿提及,可是呢?你们都是怎么干的?倚老卖老,王太医不过是说出了实情,你们就急赤白脸的抓人?这算一位功高盖世的臣子能够做出来的吗?这是什么?是强盗,是土匪,是流氓!!”
殿外回荡着李牧尘训诫百官的话,他说的铿锵有力,句句在理,不少老臣听闻了深有感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
“太子殿下,求求您别说了,我等老臣知错了,以后一定效命于你,不敢再有任何异心。”
不少晋王派系中人,听到了李牧尘铿锵不阿的话,无不是振聋发聩,恨不能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错,不是效命于本宫,而是效命于帝国!!”李牧尘纠正说道。
虞世南看着那些被李牧尘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老臣,他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他深谙李牧尘的套路,知他故意所为,以自己为垫脚石,顺势提高李牧尘自己的威严,助长太子的声势。
把自个说的大义凛然,为了国家大义不计前嫌,殊不知是他的精明手段。
他心中气愤不已,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太子,将政治玩转的得心应手。
李牧尘指着抓住王博文的侍卫,斥责道:“你们也想造反?还不赶紧放人!!”
太子的命令,何人敢违抗,当即将人放了。
“王太医,让你受惊了,是本宫没有考虑周全。”李牧尘主动迎上去,安慰道。
如此这般,更能够体现他的仁义,不管李牧尘心中真假几分,做戏也好,真情也罢,至少他这么做了。
王博文被太子的行径感动坏了,如此亲民的太子,对于他这种医者老臣来说,可是一种天大的荣耀。
李牧尘早就想这么干了,聪明的人做法就应该如此,不是以暴制暴,而是用最无法抵挡的需要暴力,让他们避无可避,直击他们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李世民不止一次教育过他,真正的帝王绝不是用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来统治天下,而以人心推心置腹,方才做到以心交心,如此朝野上下才能久安长治。
这个时候,钱德发从含风殿中静悄悄地走了出来,众人见之,无不安静下来。
钱德发乃是唐王的贴身老奴,如今走出殿外,想来是唐王醒了让他传话。
果然,钱德发手拿着拂尘,弹了一下,走到李牧尘身边,小声言道:“陛下请您于殿中有要事相告。”
说完后,钱德发抬起头来,看着群臣们,道:“陛下有旨,朕身无恙,列为臣工就此回府退去。”
唐王的圣旨,无人敢违抗。待众臣退出后,李牧尘在钱德发牵引下来到殿中。
只见唐王躺在龙塌上,气色不好,神态憔悴,情况不容乐观。
依照王太医所说,阳寿半年,只怕活不过半年。
人带来后,钱德发识趣的离开,命任何人不准靠近含风殿。
李牧尘来到塌前,李世民缓缓地睁开眼睛,询问道:“那逆子身在何必?”
唐王声音极其微弱,好在言语还算清楚。
“九哥被关在天牢,命人好生照顾着,没有让他受苦。”李牧尘说道。
“做的甚好,你是大唐未来的皇帝,要有着容纳天地的胸怀。”李世民满意地说道。
“父皇说的是,儿臣记住啦。”
“方才你们殿外说的话,朕都听见了。”李世民说道。
李牧尘有些恍惚,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话,李世民替他说:“朕的身体状况比任何都清楚,能活多久就让天定吧。”
他道出了李牧尘最避讳的话题,算是解围。
“你训诫群臣的话,朕也听见了,你的侃侃言论,不失风度,温柔中透着针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此做法,朕甚是满意。”李世民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要记住,君王之道,不在“阻”,而在“顺”,老九正是不通此理,才是导致他失败最主要的原因。”
阻者,强权也;顺者,人心也。此为李世民一向的贯彻之道。
李牧尘认真地听着,不敢插嘴多言,他知道,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大有临终最后的嘱托的意思。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今此,单独召你前来,正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父皇请说,儿臣听着呢。”
“老九罪孽深重,罪不可赦,但朕希望,你可以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第629章 李世民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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