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氏药业的记者招待会，在南城火了。
    池沐沐当众指责质检厅没有有效的给他们一个质检结果，甚至被怀疑徇私枉法，在业界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更能够引起民众愤慨的，还是池沐沐和受害者家属的一段现场争执，甚至被全网做成了表情包进行传播。
    南予国。
    除了池沐沐，没有第二个非艺人，这么频繁的被做成表情包，关键是还火得一塌糊涂。
    上一次的性感舞蹈，这一次的恶劣行径。
    总之。
    池沐沐在太多人心目中，都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甚至有些……神经病。
    而这次的新闻事故，再一次让池沐沐的人设一落千丈。
    网络上全部都是一片骂声，骂池沐沐没有道德底线，骂池沐沐不愧为人，很多恶毒的字眼，看到真的能让人发疯，但是池沐沐不仅没有疯，还和网民吵了起来。
    网民骂她，她就回怼，“没有出结果之前，你们凭什么骂我，我不过是在正当维护我的权益！”
    “在不确定是我们池氏有问题的情况下，你们这么诽谤我，我可以告你们诽谤罪的！”
    “如果不是我们池氏的问题，我是不是也要让对方家属赔偿我的经济精神损失？”
    ……
    池沐沐的每一条回复，都能够上热搜，甚至引起成千万的回复率，直接秒杀所有一线流量明星。
    骂战持续了2个多小时。
    有人开始组织民间投票，要求质检厅以最快的速度出一个结果。
    他们就想要看到池氏被打脸，池沐沐被打脸。
    这就是池沐沐的目的。
    让那些所谓的“正义”来把新闻闹大，让民众给质检厅压力，逼迫质检厅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检测出结果。
    终于，在当天晚上9点。
    质检厅迫于外界的压力，进行的官方发言，内容很多，先是解释为什么会采取之前的一个方式进行检验，接着说明质检厅的公平公正，绝对不可能针对任何人任何企业，最后愿意接纳民众的一个建议，重新规划池氏药业疫苗的检验方式，尽量在一周之内，拿出质检结果报告！
    得到质检厅的回复。
    网络上的矛盾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所有人都按耐住心情等着一个结果。
    要是结果不好。
    池沐沐想都不敢想她在南予国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坐在办公室，从记者会现场回来之后，就这么僵硬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的，不停的和网民互骂，此刻看到质检厅的官方发言，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放下手机，池沐沐伸了伸懒腰。
    她扭动着身体。
    正在考虑要不要下班去医院看看她爸那一刻。
    电话突然响起。
    她看了一眼来电。
    江见衾。
    好吧。
    她告诉自己不能有任何心里反应。
    但是……
    她控制不住。
    她深呼吸，然后接通，“江见……”
    “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谈谈你父亲心脏移植的事宜。”
    “……”她抿了抿唇。
    她不应该有所期待。
    不应该期待他会来主动关心她什么。
    虽然今天，她确实被网民骂得狗血淋头。
    要不是她心态好。
    她都自杀几百次了。
    没有得到池沐沐的回答。
    江见衾又说道，“还是直接找你母亲谈就行了？”
    “我马上过来。”池沐沐说，“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好。”
    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池沐沐也挂断了电话。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她一边离开一边给刘文志打电话，也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总不能每天都这么无休止的加班，刘文志也四十来岁了吧，再熬个几年，说不定得重蹈她爸的覆辙。
    池沐沐坐进自己的小车内，开车去医院。
    自从她上次腿部骨折之后，她就一直没开过车，或许是因为有太多阴影。
    毕竟上次和江见衾一起被车差点撞死的画面，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她速度有些慢。
    到达医院的时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她急急忙忙的从车库直接去了江见衾的办公室。
    对于惹不起的人，她真的是半点都不敢怠慢。
    这次也是非常有规矩的，敲了敲江见的办公室房门。
    房门其实没有关。
    江见衾低头在处理自己的工作，听到声响，头都没有抬，“进来。”
    池沐沐走了进去。
    然后，缓缓的坐在了他对面。
    江见衾放下自己手上的包金钢笔，抬头那一刻，似乎是顿了顿。
    池沐沐正襟危坐。
    江见衾眼眸微动，说道，“你爸的心脏源我联系到了。”
    “谢谢。”池沐沐感谢道，“但，一定要做移植手术吗？我爸现在都五十了，能够承受得起这么大的手术风险吗？”
    “这个我会根据你爸的情况进行风险评估，不会贸然的进行手术治疗。”江见衾回答池沐沐的疑惑，“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让你立刻就签订手术治疗同意书，我不过想要告诉你，你父亲这两天的恢复情况并不乐观，他原本的心脏已经很难支撑他接下来的一个正常生活需求，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池沐沐点头。
    默默的点头。
    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一向都在保护她的父亲，有一天也会这么倒下去。
    有一天也会这么，这么突然就倒了下去。
    “另外，我需要给你提前说一下你父亲如果要做心脏移植的相关事宜，首先在南予国，心脏移植手术的医学水平并没有到达一个很高水准的地步，这是有极大危险的，而我也没有真的临床做过这种手术，当然也有国内专家，我可以让他们过来帮你爸做这台手术，不过终究而言，国内的医学水平还是有限，所以我会建议，找国际专家来帮你爸完成这台手术。”
    “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就请帮我联系国际上的专家。”池沐沐连忙回答道。
    江见衾点头，算是和池沐沐达成了的第一个共识。
    “其次，心脏移植手术的费用相当昂贵，特别是需要邀请国际专家过来帮你们进行手术治疗，加上后期的一个康复治疗等等，这笔钱，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钱不是问题。”池沐沐连忙说道。
    池沐沐从不觉得钱能够成为她任何威胁。
    “最后，心脏移植手术成功之后，你父亲的恢复期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也就意味着，这一年他不可能还能去处理工作相关。”江见衾说，“你最好清楚这点。”
    江见衾在提醒她，很长一段时间，池氏的所有工作都会有她来负责。
    池沐沐笑了笑，“我现在就盼着我爸能够好好活着就行，其他事情，都不是事情。”
    江见衾微点头。
    他说，“手术的相关事宜，差不多就是这些，因为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你爸会真的做这一台手术，具体的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我暂时不再多说。”
    “好。”池沐沐连忙点头。
    反正。
    什么都是听江见衾的。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站起来，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池沐沐以为，江见衾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就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纠葛，所以在他交代完之后，就立马离开了。
    也没注意到。
    江见衾到底有没有什么反应。
    事实上。
    她根本不敢对江见衾有任何期待，或者说，她现在越来越有自知之明。
    很清楚自己在江见衾心目中什么鬼样子。
    尽量少在他面前晃荡。
    免得给他添堵。
    她离开江见衾办公室后，就直接去了他爸的病房。
    病房里面照着一盏浅灯。
    里面的人大概都睡着了。
    现在是晚上10点多。
    她轻脚轻手的进去，尽量不去打扰到他们。
    然而刚走进去，还未走到她爸的病床边。
    “沐沐，你来了。”昏暗的房间内，颜如灵低声叫她。
    “妈，吵醒了你吗？”池沐沐有些愧疚。
    “没有，就没有怎么睡着。”
    “怎么了？”池沐沐直接去了她妈那边的陪伴床上。
    床上除了颜如灵，还有颜小夕。
    颜小夕这两天一直也陪在医院。
    不枉她妈对她这么好，还不算太没良心。
    “姑姑择床，睡不习惯外面的床。”颜小夕突然说道，也尽量压低了声音，也怕吵醒了她爸。
    池沐沐才想起，她妈除了自己的床，根本睡不习惯的事情。
    这两天真的是忙晕了。
    好像什么都顾及不过来。
    她说，“妈，要不你回去吧，今晚我陪着爸就行。”
    “不用，困了还是能睡着的。”颜如灵直接拒绝了。
    “妈，你现在身体比爸更重要，你这么熬着，谁还来照顾你？谁还来照顾爸？”池沐沐有些激动，“你就听我的话，回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再过来，反正现在爸睡着了，你陪着也没什么用。”
    颜如灵还想说什么。
    池沐沐又说道，“妈，经过爸这件事情，我真的怕你们谁再出事儿，你要是再有个什么，我真的会扛不住的。”
    颜如灵在昏暗中看着自己女儿。
    那一刻不由得也有些心疼。
    从未想过有一天让自己女儿来扛下家里的一切。
    她说，“沐沐，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你和爸活着，我做什么都不辛苦。”池沐沐连忙说道，“真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就想你和爸能够平平安安的。妈，只要你和爸好好的，我做什么都行。”
    “沐沐……”颜如灵被自己女儿说得眼眶都红了。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池沐沐一脸期待的问她。
    颜如灵犹豫着，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夕。”池沐沐叫着旁边睡着的颜小夕，“你陪你姑姑回去休息行吗？”
    “行。”颜小夕一口答应，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颜如灵还是不放心的叮嘱，“要是你爸有什么，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放一万颗心，我会帮你照顾好爸爸的。”
    “你也要记得休息，工作上的事情那么多。”
    “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回去。”
    “好好好。”颜如灵抵不过女儿，只得不停的答应。
    然后和颜小夕一起，离开了病房。
    池沐沐看他们走了之后，她才回到她父亲的病床前，看着他睡得很艰难的样子。
    心脏不好，应该很痛苦吧。
    池沐沐眼眶有些红。
    其实大概是知道，她父亲还是会做心脏移植手术，如果不做，江见衾不会频繁的给她说这个事情，甚至不会连心脏源都给她爸联系好了，而江见衾之所以没有明确一定会做，大概是在让他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不得不说，江见衾的策略还是对的。
    至少她第一时间听到说要换心脏的时候，她是满身排斥的。
    但现在。
    现在，她甚至已经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他爸进行心脏移植了。
    她陪了她爸好一会儿。
    确定她爸是真的睡熟了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睡觉。
    昨晚上就这么在办公室趴着睡了一晚上。
    尽管早上起来卸了妆，但没洗澡终究还是很不舒服。
    她打开浴室的灯。
    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时候，怔住了。
    草。
    她凑近了一些。
    她脸破相了吗？！
    这么长一道抓痕，她怎么都没注意。
    此刻因为开始结茧了，在脸上明显得很。
    还不只是脸上这道，她扯开衣服，脖子上甚至锁骨上，都好几道这样的抓痕。
    但转念想想。
    也能接受。
    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儿子。
    换成谁也不能平静得了。
    池沐沐微叹了口气，脱了衣服洗澡。
    因为没有自己换洗的衣服，所以她就直接用了医院准备的病号服，穿上去松松垮垮的，但也还能穿。
    她洗完澡出来，躺在陪伴床上给颜小夕发了一个信息，“明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一套衣服，从内到外，外搭要稍微正式一点的。”
    毕竟上班，不能穿得太花枝招展。
    “好。”颜小夕连忙回复，“明天我过来的时候帮你拿过来。”
    “我妈现在睡了吗？”池沐沐问。
    “刚洗完澡躺下。”
    “你也早点睡，这两天辛苦了。”
    “表姐你突然说这种话，你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滚！”池沐沐忍不住一笑。
    “好嘞。”那边觉得她正常了。
    池沐沐此刻也放下了电话。
    昨晚上睡得不好，今天又是一天高强度的工作，池沐沐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很还很熟。
    好在她没有择床的习惯。
    困了，躺哪里都能睡。
    她就这么睡了不知道多久。
    睡着睡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翻身。
    想要翻身换一个姿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她猛地惊醒，睁开眼睛那一刻。
    嘴突然被人猛地捂住。
    池沐沐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近距离下，在微弱的灯光中，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是……傅亢。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会突然来。
    她正欲反抗那一刻，就听到傅亢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怕把你爸吵醒，你就叫出来。我不介意让你爸的心脏多受点刺激。”
    池沐沐那一刻瞬间就安静了。
    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傅亢。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病房里面。
    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到底什么意思。
    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傅亢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直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池沐沐瞪大眼睛。
    眼眶猩红的看着他。
    却一动没动。
    “池沐沐，被人这么猥琐，难受吗？”傅亢在她耳边，问她，轻声的问她。
    池沐沐隐忍着的情绪，一直在忍受。
    “你知道，我为你留了那么多年的清白，也被你毁了。你知道我当时的难受吗？大婚前戏，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翻云覆雨，而我还要强颜欢笑，怀揣着对你的内疚，谁知道，一切都是你搞得鬼。池沐沐，你真的让我，很心寒啊。”傅亢在她耳边，说得很轻很轻，仿若听不出来他任何的愤怒。
    池沐沐紧握着拳头。
    紧紧的握着。
    “江见衾和你上床的时候，你开心吗？”傅亢突然问她。
    池沐沐眼泪顺着眼角，一直在往下掉。
    她不想哭。
    她觉得就算是被傅亢玷污了，也没什么。
    就当被狗咬了。
    什么清白……
    哦，她没什么清白。
    上次都和江见衾睡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明天一觉醒来，她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难受吗？”傅亢说，“仅次于，我和陆雅雯上床的难受。”
    池沐沐隐忍着，喉咙处有些痛。
    就是这么安慰自己。
    还是会……很痛很痛。
    她就这么看着傅亢。
    看着他这张，在她眼前，彻底撕碎了他好人面貌的，丑陋的一张脸。
    “你现在应该很恨我吧。”傅亢埋在她的颈脖之间。
    一个一个吻，在她脖子上，在她已经松垮的肩上，锁骨处，甚至在往下……
    “换个地方行吗？”池沐沐压抑着声音，问他。
    换个地方。
    至少不在他父亲身边，行吗？！
    她可以不在乎身体被糟蹋，但是她很在乎，她的家人。
    她不想。
    玷污了她爸。
    她怎么肮脏都没有关系，但是她不想被她家里人看到。
    傅亢亲吻着她身体那一刻，陡然笑了。
    他的唇再次回到池沐沐的耳边，他说，“不。”
    直接回绝了。
    “我是来报复你的，当然怎么让你难受怎么做。能够给你最大的恩赐就是，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否则……”
    池沐沐真的是极恨。
    恨到想要杀了傅亢。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傅亢这种人。
    这么会有，傅亢这种，坏到极致的男人。
    一次又一次，跌破她的人生底线。
    当年。
    当年，到底是怎么觉得，傅亢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男人。
    她讽刺的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有人都能够看明白，傅亢的不怀好意。
    但她，看不出来。
    因为蠢，所以遭受什么报应，都是应该的。
    遭受现在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她紧咬着唇瓣。
    紧咬着唇瓣，一直在承受……
    房间中很安静。
    真的听不出来，有任何不一样的动静。
    她还应该感恩，傅亢真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是吗？！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池沐沐眼眸微动。
    泪眼模糊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脚步直接走向了她父亲，做着标准化的检查。
    检查完了之后。
    他转身走了。
    就是。
    例行巡夜检查之后，就会离开。
    如果，如果他稍微对她能够有那么一点点留恋，他稍微转头看她一眼，或许就可以把她成功的救下来。
    她那一刻甚至还能够条理清楚的想到，江见衾肯定知道今晚是她在陪护。
    原因很简单。
    她来了医院，肯定不会离开。
    颜小夕离开的时候，肯定会给江见衾说一声。
    种种，很多原因。
    然而。
    就是因为他对她的不留恋，所以不会看她一眼。
    也就不会知道，她现在在遭遇什么。
    她也没有发出声响求助。
    求助又能怎么样？！
    被江见衾看到她和傅亢上床……或许，他看到，就是看到了。
    她至少还能够欺骗自己，江见衾是不知道才会离开的，不是，对她撒手不管。
    她至少还能够欺骗自己，江见衾并不是知道她和傅亢上过床。
    就算。
    就算和江见衾不会在一起。
    但，她还是好面子的。
    她还是希望在江见衾心目中，留下那么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好印象！
    池沐沐闭上了眼睛。
    有人说。
    不能反抗，就躺下来好好接受。
    所以。
    她好好接受就行。
    “需要我报警吗？”房间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池沐沐以为离开的江见衾。
    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床前。
    压在池沐沐身上的傅亢，终于放开了她。
    他从床上起来。
    池沐沐动了动喉咙。
    那一刻真的真的很庆幸。
    她其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动于衷。
    她其实没有自己要求自己那样的，毫不在意。
    她其实不想……
    真的不想被傅亢玷污。
    她其实，没有那么开放……
    傅亢从陪护床上起来，他看着江见衾。
    江见衾也这么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着。
    傅亢先离开了病房。
    江见衾没有回头看池沐沐一眼，也走出了病房。
    池沐沐咬牙，跟着走了出去。
    病房外。
    安静的走廊上。
    傅亢对着江见衾，冷讽道，“怎么，还放不下池沐沐？放不下这个，义无反顾抛弃你的女人？！”
    江见衾很冷漠。
    对于傅亢的故意挑衅，很淡定，他说，“出于社会道义，人格底线，做一个公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是吗？”傅亢冷笑着，“江医生还真的是正直得很。”
    “过奖。”
    “不过倒是。”傅亢眼眸微动，看着江见衾身后的池沐沐。
    池沐沐此刻脸色煞白。
    “报警吗？”傅亢问池沐沐。
    池沐沐回视着傅亢。
    傅亢说，“要报警吗？”
    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像今天在记者会现场那样，让所有人知道我有多阴险狡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了报复你，在滥用私权？！”傅亢讽刺的问她。
    所以。
    今晚傅亢的举动，就是为了报复她今天在记者会现场对他的指控。
    “池沐沐，我告诉你，你斗不过我的！”傅亢冷笑着，就是一副池沐沐怎么不能对他怎么样的高傲姿态，“你以为你逼着质检厅出报告，你就能够翻身了？你太天真了。”
    “你什么意思！”池沐沐有些情绪激动。
    即使很努力的在压力。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慢慢体会。”傅亢冷笑着，眼眸陡然一紧，“我打赌，下次你会主动爬上我的床。”
    池沐沐忍着怒火，憋得满脸通红。
    “穿好衣服。”傅亢睨着池沐沐，“虽然江见衾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作为男人的我愿意让其他男人把你看光。毕竟在我看来，你早晚会成为我的女人。”
    “你在做梦！”池沐沐咬牙切齿。
    她死都不可能和傅亢再在一起。
    傅亢说，“走着瞧。”
    说完。
    就离开了。
    就这么离开了。
    就好像，一切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池沐沐就是会落进他的圈套。
    他就等着，坐收渔利。
    池沐沐身体都在发抖。
    气得都在狠狠的发抖。
    她真的从来没有恨一个人，可以很到这个地步。
    恨到真的，真的，哪怕同归于尽也好。
    她全身的怒火全集中在傅亢的身上。
    直到，注意到了江见衾视线。
    刚开始。
    江见衾是背对着她的。
    此刻，就突然转身面对着她。
    看着她的模样，就这么看着她的模样。
    他说，“把衣服穿好。”
    声音，有些冷。
    和刚刚傅亢的语气有些不同。
    傅亢在刺激她。
    而江见衾……
    她不知道江见衾是不是只是厌恶她的暴露。
    池沐沐低头。
    因为刚刚的愤怒，也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刚刚的傅亢扯得有些变型，病号服本来就很大，扯了之后，衣服的口子就非常松垮了，穿在她身上，稍微不注意就能够看到她胸口的位置，而她没穿文胸。
    池沐沐咬唇，在江见衾的目光下，努力的将自己的衣服拉好。
    其实，他不看就行了。
    她转身回去病房。
    回去病房，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在江见衾的面前隐藏。
    她和傅亢的恩怨。
    她不想牵扯到任何人，更不想牵扯到江见衾。
    池沐沐走进房间，习惯性的去看一眼她爸。
    不管如何。
    就算动作再轻。
    就算最后他们全部离开了病房。
    她还是怕吵醒了她爸。
    她就这么过去。
    过去看着她爸的那一刻。
    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爸此刻脸色泛青，眼睛睁大却似乎并没有焦距，嘴张开着，一直在颤抖，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那一刻似乎全身都在用力，紧绷着，看上去就好像就好像……
    不。
    池沐沐连忙冲出病房。
    对着走廊上离开的江见衾吼道，“江见衾，我爸不行了，我快来看看他！”
    池沐沐的激动，让江见衾也猛地转身，迅速的冲进了病房。
    病房中，看到池骋的那一刻，连忙掐住了他的人中，对着池沐沐说道，“按下红色按钮，让护士站马上通知值班医生，准备手术室，我要做紧急施救。”
    池沐沐连忙照着江见衾的吩咐。
    她此刻整个人都吓傻了一般，却又让自己保持冷静。
    保持冷静的，按照江见衾说的做。
    她不能，不能接受她爸就这么去世了。
    不能的。
    她眼眶红透，六神无主。
    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江见衾在给她爸一直做急救措施。
    然后很快。
    病房门再次被人猛地推开。
    几个值班医生以及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进来，迅速将她父亲转移到了移动病床上，直接往手术室飞奔。
    池沐沐一直跟上，追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她爸又被送进了手术室。
    她一个人站在外面。
    一个人，守在外面。
    要是……
    要是她爸真的有什么。
    她怎么给她妈交代。
    她爸有什么。
    她妈会怎么办？！
    池沐沐崩溃到很想嚎啕大哭。
    对现在的她而言。
    没有任何事情比她父母的生命更重要……
    对她现在而言，她只想她父母能过好好地活着。
    活着就好。
    手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
    池沐沐看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她那一刻真的已经被吓傻了。
    她真的很怕护士告诉她。
    抢救无效。
    抢救无效……
    不。
    她眼眶红润的看着护士。
    不要这么残忍。
    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池小姐。”护士开口，“这是江医生的白大褂，你先穿上，晚上容易着凉。”
    池沐沐一怔。
    她就这么看着护士递给她一件衣服。
    那一刻似乎也才想起，自己还穿着那身“不知检点”的衣服。
    她拿过来。
    就这么拿在手上。
    她其实，都不在意了。
    不在意自己还有没有形象。
    护士又说道，“池小姐你先别太伤心，相信我们江医生的技术，他在手术上，从来没有失误过，一定会让你父亲没事儿的。另外，江医生刚刚吩咐了，你暂时不要通知你母亲，如果真的有什么，他会提前告诉你。”
    “谢谢。”池沐沐除了这两个字。
    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这是江见衾的医德，还是……对她的关心。
    但她那一刻真的被安慰道了。
    因为那句“暂时不要通知你母亲”就代表着，她父亲还没有到彻底很绝望的地步。
    就这样。
    就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