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咽了口唾沫，问道：
    “本就死去的人在这里可以重生吗？”
    “不行。”
    布埃诺回答得干脆利落，
    “让生者永生是不死鸟的意志，让亡者复活是异端，属于异教徒。”
    夏洛克与皮皮西亚亲对视一眼，眼神传递，所以赫灵因为体内有独角兽恶魔果实，所以被认为是异端？
    而要复活艾斯，也只能找独角兽的始祖。
    “我们都是神造的子民，原本应该对神毫无怀疑的信仰，但这种信仰却在我这里常生了变化。”
    贝尔斯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
    “因为我心中的动摇，神夺走了我的青春，让我只能以衰老的姿态面对每一个黄昏。”
    “这不能怪主教大人。”
    威利·波普说道，
    “新神给予的恩赐太过可怕。”
    “没错，因为人类在这里可以依靠想象创造出无数新人类，而人类的贪婪和私欲永无止境。”
    布埃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靠墙的立柜，抱出一个贴着绝密标签的箱子，放到红木桌上。
    布埃诺打开箱子，呈现在夏洛克眼前的是一叠叠案卷。
    案卷上都是极其残忍和变态的杀人案件，夏洛克没有一一翻看，但仅仅从照片看，就已经足以让普通人背脊发凉。
    其中，有一位女子和布埃诺长得极为相似。
    她的身体被肢解，脸部扭曲，死前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这是你的孪生姐妹？”
    夏洛克迟疑地问道。
    布埃诺没有回答。
    “不，这就是她。”
    皮皮西亚亲扇动翅膀，飞到夏洛克肩膀上，小声嘀咕道：
    “而且每天都在发生。”
    夏洛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杀戮为梦想的人，每天都可以遇到可以让他猎杀的对象，也就是我们这些被创造出的新人类。”
    布埃诺埋着头，目光流露出痛苦。
    今晚8点，她会本能出现在科沃尔街巷口，被人残忍猎杀。
    然后第二天，她又会被重新创造出来。
    这对于布埃诺来说，就是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
    布埃诺与其他受害者不同在于，其他人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而她获得了觉醒记忆的能力，她拥有自己真正的灵魂，所以她每次都能清晰地记得一切，却无能反抗，这仿佛就是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所以，永生不死的我们想要死去都成了奢望。”
    贝尔斯缓缓说道，
    “而那些恶徒们可以永远留在菲尼克斯城，不停的犯罪，享受人生。”
    “需要我做什么？”
    夏洛克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他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听见布埃诺的遭遇，他有所动摇。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布埃诺，也为了极恶号上那群伙伴。
    那些已经被标记的家伙们，想离开这个黄昏之岛，就得解开这个诅咒。
    “眷者需要解开诅咒，让所有人能自由出入黄昏之岛，这样我们才能驱逐那些罪人，才能解救无辜的人，年轻的孩子们想出去闯荡的梦想才能实现。”
    布埃诺激动地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诅咒解除，也许祝福也就不存在了，你们可能都会消失？”
    夏洛克问道。
    “即便如此，我们也想解除诅咒。”
    布埃诺与威利·波普异口同声。
    夏洛克揉了揉眉心，看向皮皮西亚亲，他并不是征求它的意见，而是希望它推翻自己的猜想。
    皮皮西亚亲摇了摇头：
    “宿主等级不够，我也无法查看他们的命运。”
    “眷者放心，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我们也会回报你。”
    威利·波普一脸严肃地说道。
    “没错，眷者想要什么尽管说。”
    贝尔斯喝了一口红茶，露出微笑。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争取。”
    夏洛克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凭空创造出一些新人类。
    他又不是她们的爸爸，这样很不负责任的。
    “具体要怎么做？”
    “需要到不死鸟的陵墓中寻找答案，陵墓旁的橙色石碑记录了打破诅咒的办法，可想要到达陵墓本身就困难重重。”
    布埃诺说道。
    “嗯。”
    夏洛克站起身，
    “我考虑一下，在此之前，布埃诺，陪我去逛逛吧。”
    布埃诺愣了愣，看向威利·波普与年迈的贝尔斯，贝尔斯微微点头：
    “既然是眷者要求，布埃诺，你就去吧。”
    布埃诺跟随夏洛克一起离开了主教室。
    橙色的光透过凸肚玻璃窗，打到贝尔斯苍老的皮肤上。
    这熟悉的温度，几乎贝尔斯每天都在感受。
    贝尔斯咧开嘴角，发出桀桀桀桀的笑声，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红茶杯都被捏碎了。
    鲜血顺着杯子的碎片一滴滴掉落到桌子上。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总算出现了。”
    “主教大人，您太兴奋了。”
    威利·波普仰起头，他也已经是满脸泪痕，只是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眷者一定会帮我们吗？”
    “会的，预言里说，眷者一定会帮我们。”
    贝尔斯的脸色暗沉下来，
    “当然，必要的引导也必不可少。”
    “教主大人说的没错，他的伙伴已经参加了许愿仪式，想要离开这里，他们也必须打破诅咒。”
    威利·波普说道，片刻后，他神色凝重地问道，
    “既然您有能力干预新人类的思想，为什么不救救布埃诺，让她不要出现在科沃尔街？”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无论是幸运也好，悲惨也罢，没有这些命运，我们又有什么依托什么存在？”
    “那现在说改变大家的命运，不是矛盾吗？”
    威利·波普不解地问道。
    贝尔斯看向远方，尽管视线范围内只有一片无尽黑暗，
    “我曾试图改变某个人的命运，但失败了，失去了双眼，我不是眷者，无力改写我们的历史，我们终究不是神眷顾的子嗣，只是实现人类野心的工具，神啊，您对待我们太过残忍。”
    威利·波普愣住了，良久后，他叹了口气，
    “还好真相只有我们知道，否则人民该活在怎样的绝望当中。”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眷者帮助我们。”
    贝尔斯异常坚定地说道。
    威利·波普将手放在胸前，做了个祈祷的姿势，道：“遵从您的引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让眷者帮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