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灵侧脸紧张地看着夏洛克：
    “休斯顿，你没事吧？”
    夏洛克摇了摇头，相比起自己，失去恶魔果实能力的赫灵更接近普通人，她没有自愈能力，像刚才的情况下，如果被骨刺击穿，很可能会丧命。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来，夏洛克忽然有一丝感动。
    他揉了揉赫灵金色的长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冲到前面。”
    “没事，我刚刚准备用它挡一挡。”
    赫灵将皮皮西亚亲举起来，吐了吐舌头。
    皮皮西亚亲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所以说刚刚差点丧命的是自己！
    赫灵侧脸看向尤金，
    “尤金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金的女儿和赫灵一般大，所以尤金平时对赫灵特别好，经常会给她买各种糖果，而她会则用这些糖果取悦夏洛克。
    听见赫灵的声音，尤金的思绪才渐渐清醒一些，他的眼中流出泪水，悔恨地说道：
    “我比卡姆更先接触到紫雾，但接触到紫雾并不会立刻发生变异，有一个声音提醒我，可以转嫁伤害，但只能转移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人身上，我…我害怕极了，直接将伤害转移到了卡姆身上，借口去更远的地方探索，与他分开。
    之后，卡姆又遇到了紫雾爆炸，我明明可以阻止，但我没有阻止他，我…我怕他怀疑我。”
    尤金跪倒在地上，痛苦地说道。
    夏洛克顿了顿，陷入了沉默。
    “尤金，卡姆是我们的伙伴，你怎么能这样？”
    霍尔谴责道。
    “你要我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不想死！”
    尤金哭泣道。
    “什么声音？”
    夏洛克淡淡问道。
    “一个干涩的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的声音，那声音肯定是来自紫雾。”
    尤金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体内的骨头突然全都崩裂，组成了好几颗骨鞭，朝着众人袭来。
    “不该这样，不该这样，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活下去。”
    兵团长奇犽·罗卡抽出长剑，将这些骨鞭通通斩断，避免了对周围士兵造成的伤害。
    他拥有出色的剑术，他的佩剑也削铁如泥。
    “那是恶魔虫，会人语，擅长挑唆，其实，你当时沾染的紫雾过少，所以异变的速度比较慢，你听信了恶魔虫的话，以为自己转移了伤害，对卡姆见死不救，实则自己也没能获救。”
    皮皮西亚亲的话让尤金彻底崩溃了，他发疯似地冲向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愿承认自己牺牲了同伴也没有换得自己的苟活？
    那他为何要牺牲卡姆？
    为什么要背叛兄弟？
    背叛得到了什么？
    看着发狂的尤金，赫灵闭上了眼睛。
    她不愿相信这是那个总是对自己照顾有佳的人，是在船上穿着美人鱼尾跳舞的人，是一到港口城市就为自己到处寻找甜食糖果的人。
    劳伯伦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说道，
    “这就是人性。”
    夏洛克伸出手，e126拳套手枪发射子弹。
    荷尔蒙子弹穿过了尤金的身体，他失去所有痛感的同时也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一瞬间，怪物体态的尤金倒在了地上，全身瘫软，如同一个巨大的软体动物。
    他脸上所有的竖眼都呆呆地看着苍穹，仿佛黄昏的天空中有什么未知的存在。
    夏洛克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身：
    “尤金巴斯塔，你背叛同伴，应该受到惩罚，但你已经用生命承受了这一切，此后，你不再是极恶号的成员。”
    “休斯顿…船长…”
    尤金泣不成声，他伸出已经不成形的手捂住脸。
    极恶号的船员们都侧过脸，不忍去看他面目全非的哭泣。
    只有劳伯伦，他脱下礼貌，对尤金行了一礼。
    “这些年，感谢你的陪伴，我只能说，如果我遇到和你一样的情况，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尤金愣住了，他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劳伯伦居然可以理解自己，这样的自己，居然有人理解。
    他无比懊悔，没能救下卡姆。
    想起和卡姆一起喝酒的时光，想起和伙伴们一起探险的时光，曾经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在脑海中播放。
    尤金知道，自己要死了。
    赫灵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尤金。
    尤金伸出手，朝着赫灵的方向。
    赫灵乖巧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握住了他血肉模糊的手。
    尤金嘴角微微上扬，
    “梅地亚，我好想，好想回去看她一眼……”
    “另一个世界，你就能与她相遇了。”
    威利·波普淡淡说道。
    夏洛克埋着头，想起尤金早夭的女儿。
    死者在这个世界没有被具象化出来，比如半巨人墨尔比，他自小丧父，希望再见父亲一面，但在不死鸟之都，他却没有见到父亲。
    又比如赫灵，没有再具象化一个休斯顿出来，因为休斯顿已经死了，死得彻彻底底。
    尤金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
    劳伯伦点燃一颗烟，抽了一口，将烟丢到尤金身上，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士兵们正准备谴责劳伯伦，被威利·波普阻止了。
    “火葬对被污染者而言，也是一种恩赐。”
    威利·波普淡淡说道，同时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尸体。
    劳伯伦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感谢。
    海贼们擦了擦眼泪，看着夏洛克。
    “船长。”
    “恩。”
    夏洛克埋着头，胸口闷闷的，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赫灵站起身，握住夏洛克的手。
    夏洛克看着赫灵，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大火将尸身烧尽，留下一颗骨鞭。
    皮皮西亚亲跳到骨鞭旁边，检查了一下，微微颔首：
    “叮，好东西，带走。”
    夏洛克迟疑地捡起地上的骨鞭，递给皮皮西亚亲。
    皮皮西亚将骨鞭放回了渊土。
    “接下来，请各位离开吧。”
    大修女布埃诺说道。
    “我们只想借道，穿过菲尼克斯城，进入下一座岛屿，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夏洛克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
    威利·波普干脆利落地回答。
    “什么？”
    劳伯伦问道。
    威利·波普翻开手中握着的红皮书，书中内夹着一片黄金羽毛书签，只需翻开，就能看到他标记的内容。
    布埃诺则在一旁摇头叹了口气：
    “波普的记忆力一如既往的差，又把重要的预言忘记了。”
    威利·波普嘴角微微抽搐，戴上老花镜，看着书中的内容问道：
    “你们中可有菲尼克斯的眷者？”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都不信你们的教会，怎么会有眷者？”
    刚刚失去同伴，霍尔的心情非常糟糕，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
    劳伯伦疑惑问道：
    “如何判断是否是菲尼克斯的眷者？”
    “很好判断，诸位请跟我们来。”
    大修女布埃诺说着，看向威利·波普，威利·波普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大修女与传教士在前面带路，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极恶号的海贼团成员们被带到了一座高大的教堂。
    整个教堂都笼罩在橙色的黄昏之光中，因此教堂取名为“圣光大教堂”。
    教堂尖尖的屋顶上停着几只白鸽，白鸽看见有人群靠近，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教堂前是一片绿色的草甸，草甸上装饰着各种鸟类雕塑。
    孩子们三五成群地围着这些低矮的雕塑，正在祷告。
    “这里有一座福利院，就在教堂旁边。”
    大修女介绍道。
    夏洛克微微颔首，感觉这画面非常和谐。
    教堂黑色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有不少人正在听神父布道。
    肃穆庄严的教堂里，用橙色的晶石修建了一座不死鸟神像。
    神像上一尘不染，应该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一行人走进教堂，神父遣散了信徒，走到威利·波普身边：“这是？”
    “新的外来者。”
    “又要做眷者测试吗？”
    神父问道。
    威利·波普点头：“没错。”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放弃。”
    神父摇了摇头。
    “我不会放弃的。”
    威利·波普眼神无比坚定，神父颔首，对着众人说道：
    “触碰神像，只要神像发光，证明就是眷者大人。”
    士兵们都没有进入教堂，选择守在门外。
    海贼们狐疑地互相对望，觉得这测试怎么跟闹着玩似的，但黄昏之岛的一切都充满了神秘色彩，他们也不能用平常的眼光去对待。
    “我来！”
    霍尔自告奋勇，先伸出手，按住神像。
    神像直接将他弹飞了出去，跌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威利·波普与布埃诺同时摇头。
    接下来海贼们都试了一遍，大部分人都被这样弹飞，而之前跟随本地居民完成许愿仪式的海贼则没有被伤害，只是神像也没有发光。
    没有被伤害的人，代表着他们已经成为了不死鸟教派的信徒。
    夏洛克仔细数了数，一共16人。
    他在思考，这些人怎么带走，是不是真的一旦走出黄昏之岛，就会因为违背誓言而受到诅咒？
    赫灵将小手放上去，神像不但没有亮起，反而更加暗淡，从神像体内传出一股巨力，若不是夏洛克及时出手将赫灵抱走，这力量形成的冲击波可以直接要了赫灵的小命。
    冲击波向四面八方释放，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教堂内的其他雕塑都被整齐切割下来，掉落在地上。
    教堂都跟随颤动了，仿佛地震一般。
    “这…异教徒？！”
    威利·波普与布埃诺神色凝重地看着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