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赵硕继续介绍道：“王佳卫的新项目，影之杰已经确认投资，张国容，刘德桦，张曼钰，梁朝韦确定加盟，是一部大卡司，前几日来公司商谈投资，总投资3000多万。”
    这是王佳卫一贯的骚操作，也在未来几年被各大制片公司发挥的淋漓尽致，策划电影的时候先抛出一个天花乱坠的方案，而后邀请大明星加盟，再去找投资商投资，随后用十天半月的时间随便拍摄一部电影交差，至于电影的质量如何，能否上映，票房多少都与他们无关，或者干脆拿钱跑路，毕竟港片的黄金时代，十万从业人员，不缺为此买单的投机商，直到有一天港片突然垮塌。
    “有剧本大概没有，你怎么看？”蔡致良反问了一句，也清楚完整的剧本肯定是没有的，港片一向边拍边写，都是当年从邵氏兄弟影业遗传下来的老传统了。而对于王佳卫，等到电影开机的时候，都不一定拿得出剧本，全靠演员的现场发挥，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电影全是大碗，因为一般演员根本达不到要求。
    况且，即便是有个剧本大概，也当不得真的，因为想法随时会变，但总要有一个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有剧本大概，介绍的不是很详细。”赵硕拿出一份文件，说是剧本大概，就绝不掺假，薄薄的两页纸，一千字左右，岂止是不详细，道：“不过与王佳卫交谈过后，我相信这是一部杰作。”
    王佳卫的口才绝对是最顶尖的，要不然也不会，电影一直扑街，却一直有人争相投资，忽悠一下赵硕，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这确实是一部杰作，没见叱咤电影界近三十年的邓光荣都已经沉沦了吗。
    蔡致良用眼睛扫了扫据本，道：“太简略了，什么也看不出来，还是等剧本出来再说吧。3000万的大卡司，却不知道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一旦扑街，即便是蔡氏影业也会伤筋动骨的。”
    无限期拖延下去就是最好的借口，蔡致良笃定，在开机前，《阿飞正传》肯定是没有完整剧本的，即便是有了剧本，大不了另找一个拒绝的理由就是。
    “票房我也是考虑过的，以王佳卫执导《旺角卡门》的能力，《阿飞正传》必然更胜一层楼，更何况由张国容和刘德桦当主角，单单凭借他们的歌迷和影迷数量，2500万的票房是可以预期的。”赵硕自然考虑过电影上映后的收益，道：“再加上台湾以及东南亚的票房，换算成港币，台湾1500万，新加坡800万，还有马来1500万，泰国……”
    “我还是那句话，2000万以上的电影投资，除非是周闰发担纲主演，其他的一概不做考虑。”蔡致良打断赵硕的分析，重申了自己的意见，之前也跟赵硕提过的，道：“在票房号召力方面，我只信任两个人，一个是周闰发，我们已经有过多次合作，也证明了这一点。还有一个就是程龙，虽然还没有合作过，如果能签下他的合约，别说3000万，哪怕是4000万，5000万，都可以投资。但是刘德桦和张国容不行，他们票房号召力还需要时间证明。”
    “我们当初投资《英雄本色》的时候，从导演到演员，不也都处于低谷，剧本也是几易其稿，却出人意料的成功，为什么《阿飞正传》就不能成为《英雄本色》第二呢？”赵硕还想着试图说服蔡致良，并以《英雄本色》为例，说明《阿飞正传》的状况更好一些。执掌大权一年多的赵硕，也开始变得自信。
    “因为我们不需要冒险，《英雄本色》才多少投资，跟《阿飞正传》能一样吗？《英雄本色》虽然是吴玉森导演的，但这是徐可监制的作品，而在此之前，徐可执导的电影，有成功的，也有扑街的，总体来说他的执导风格能被观众接受。即便是扑街的《新蜀山剑侠》也有1600万的票房，在1984年并不算低。”
    蔡致良拍拍桌子上的剧本，道：“功成名就之后的第二部作品很值得警惕，你也看过《旺角卡门》，已经带有明显的王佳卫风格，只是被隐藏着浓浓的江湖片之下，不怎么显眼罢了。但是这部《阿飞正传》就不同了，将会延续这种姑且称之为王氏风格，并不一定能为观众所接受的。或许《阿飞正传》是一部杰作，但是不能卖座的电影，对蔡氏影业并无益处。”
    之所以说这么多，还是因为赵硕加入蔡氏影业将近三年，是总经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总要留些颜面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既然蔡致良都这么说了，赵硕也不再坚持，另一方面，他确实是希望能够有所作为的。
    “崔芳华小姐的唱片已经在港台两地发售了，在台湾两周销量12万，市场预测将会有40万以上的销量，本港也已经有4万销量，预计本周末就能够达到白金唱片的销量。”
    港城的白金唱片标准，是指唱片销量达到5万张。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内陆也同属国语区，销量也是可以期待的。”蔡致良点点头，
    “崔小姐上周已经去了台湾，有几个通告，随后便会与《笑傲江湖》剧组在台南会合。”赵硕说了些崔芳华的近况，道：“春节之后，唱片公司便会安排崔小姐前往大陆一行。”
    “《笑傲江湖》开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大半年过去，《笑傲江湖》终于开机了，让蔡致良都感到惊讶。
    赵硕道：“就在上周，胡老先生忙完影展之后，终于敲定了服装道具，选中了台南的风景。40天的拍摄计划，预计春节前可以拍摄完成，明年暑期上映。”
    说起这部命途多舛的电影，蔡致良笑道：“还记得是前年吧，在《英雄本色》庆功宴上，我们当时准备筹备《六指琴魔》，第一次听徐可提及《笑傲江湖》，转眼就是两年过去了。”
    “是啊。”赵硕也回忆起当时的情境，道：“当时你还推荐了周闰发出演令狐冲，理由是周闰发出演了tvb版的《笑傲江湖》电视剧。”
    “还是要催一催，不能抱有乐观的心态，做好延期的准备，想想胡老先生执导《侠女》时的趣闻。”蔡致良道：“算了，徐可是监制，还是让徐可去说吧。”
    《侠女》毫无疑问是一部杰作，却拍摄了三年的时间，堪比王佳卫拍摄《2046》的记录。胡金铨讲究慢工出细活，对后来武侠产生深远影响的竹林对决的那场戏，虽然短短的10分钟，却足足用了25天。
    赵硕道：“不用我们开口，徐可自己也会很着急的，毕竟等《笑傲江湖》拍摄完，他还准备年前就启动《黄飞鸿》呢。”
    “这么早，之前不是计划要等到春节之后吗？”蔡致良只能摇头，一个慢性子，一个急性子，估计历史依旧会重演的。
    赵硕道：“明年的计划排的比较满，需要监制《笑傲江湖》和《倩女幽魂》两部电影，执导《英雄本色》第三部，再加上这部《黄飞鸿》，留给他的空闲时间可不多，自然越早开机越好。”
    “李莲杰从美国回来了吗？”
    “他直接回老家，春节之后才会到港。”赵硕解释道：“年前主要是其他人的戏份，他和关芝琳的戏份都集中在年后。”
    说起关芝琳，蔡致良忽然道：“我记得，你筹备了一家经纪公司，既然王组贤解约了，就尽量拿下关芝琳的经纪约。”
    “已经签下来了，五年的经纪约。”赵硕道：“关芝琳目前的处境并不好，再加上前两年的陈美琪事件，以她的条件和她父亲的人脉关系，也只能演一演小配角。”
    关芝琳的父亲关山，凭电影《阿q正传》荣获“第十一届瑞士罗迦诺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银帆奖，是香港首位拥有国际影帝衔头的男演员，是六七十年代最红的男演员之一。近些年已经淡出影坛，只是偶有客串一下，却还是为女儿留下广泛的人脉。至于陈美琪事件，虽然关芝琳一再否认，却还是一度被人人喊打。
    蔡致良没在说什么，或许王组贤的出走，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王组贤的身高，刘德桦都齁不住，更别说李莲杰了。
    据官方数据，王组贤与关芝琳相差两厘米，但是前者完全没有后者那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