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手术时手抖了
    慕久年明显惊讶了一下，道：“那你……原谅他们了。”
    宛宁淡声道：“白天，我妈妈……哦，不，我是说宋丽华来找我了。她跟我说了很多，包括当年的事。我心软了，我觉得自己被她说动了。不管容升平是什么样的人，至少，我的养母是真的很爱我。”
    慕久年很意外，宛宁会这么说。
    毕竟，之前宛宁觉得辛家的惨案是容升平夫妇造成的，她是对容家恨之入骨的。
    可他没想到，宛宁现在对于容家的态度，貌似不再似从前那么极端了。
    宛宁从他怀里离开，走到窗前，“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确定，我爸的死跟容家有没有关系。可我不想让我的养母伤心，如果容升平死了，她和容琰以后，该怎么办？”
    无论容升平是好是坏，至少，宋丽华和容琰对她，一直以来都是当做自己家人的。
    看在这个份儿上，她也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
    慕久年心中无限感慨，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她，柔声道：“宛宁，你能解开这个心结，我真的很高兴。”
    他不忍看她沉沦在痛苦和煎熬中，更不忍她为了报仇而自我伤害。
    宛宁回过头，目光中有一丝坚定，“久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宛宁的话相当于给了慕久年一个定心丸，他也决定，还是要救人的。否则，自己良心这一关也不过去。
    他道：“那我明天就安排手术了，容升平的病情太重，早一天手术对他来说，生存率就越大。”
    翌日。
    宛宁很早便起来准备饭菜。
    慕久年起来的时候，发现宛宁在厨房忙碌着，又是炒又是煎的。
    “今天早餐这么丰富啊？”
    慕久年有些惊讶，又有点受宠若惊。
    要知道，以前的宛宁很少为了他亲自下厨，更别说那么早起来准备早餐了。
    宛宁冲他微微一笑，道：“这不是早餐，是我给你准备的便当，让你中午值班的时候吃的。”
    而且，今天是容父做手术的日子。
    之前她做了那么多伤害容家的事，容父也做过害她的事，她觉得自己与容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宛宁并不准备出现在医院，等待容父的手术结果。
    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也相当于给慕久年一个慰劳。
    宛宁做的芹菜牛柳和煎蛤蜊都是慕久年爱吃的，她装在便当盒里。在慕久年临走时，将塑料袋递给她。
    慕久年心里既感动又温暖，现在的宛宁，才是真正的宛宁，善良宽容。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柔声道：“谢谢你，为我做的改变。”
    宛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你手术要加油哦，一定会成功的。”
    慕久年知道，宛宁虽然表面不说，云淡风轻，其实她心里也是担心容父的。
    这个女人，看似冷漠，其实心里也有着一团火，承载着热情与爱。
    慕久年又抱了抱她，道：“放心吧，我没有失手过。”
    ……
    海城大学附属医院。
    容父的手术安排在中午，慕久年吃了午餐，便前往手术室。
    宋丽华感激的道：“久年，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之前，你伯父那么怀疑你，那么对宛宁，可你还不计前嫌的救他。我们，真的很羞愧。”
    慕久年道：“其实，是宛宁说服我的。”
    “宛宁？”宋丽华惊讶的看着他。
    昨天，宛宁明明是那么恨容父，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想让慕久年出手相救。
    慕久年点点头，“是的，宛宁说，不忍心让你和容琰失望。”
    宋丽华感动的眼泪直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孩子终归是个心软的，是个善良的。”
    夏余已经出来催了好几次了，慕久年道：“伯母，那我去手术室了，您放心，我会尽力。”
    虽然，他的手术从没有失败过，但他也不敢打一百分的包票。
    二十分钟后，手术正式开始。
    然而，刚打开胸腔，慕久年便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间模糊。
    他的手抖了……
    夏余跟了慕久年这么多台手术，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她紧张的道：“慕老师，您没事吧？”
    慕久年狠狠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眼前的却是血淋淋的一片，甚至出现了幻影。
    手术室的护士吓了一跳，“慕医生，您……今天状态不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慕久年的手一直在抖，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再去手术。
    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对夏余道：“你快去，把江肖文喊来。”
    “江老师？”
    夏余不情愿的说：“喊他来干什么啊？”
    想到江肖文，夏余就很讨厌。科室里，就他看不惯慕老师，整日跟慕老师抬杠，三天两头与慕老师抢病人。
    慕久年低吼道：“让你去就去，再啰嗦，以后我就不是你老师！”
    夏余小心脏一抖，拔腿就往外跑，给江肖文打电话。
    很快，江肖文便赶了过来，利落的洗手消毒，换好手术衣，接替了慕久年的手术。
    慕久年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坐在一旁，看着江肖文手术。
    虽然他知道，自己无法继续给容父做手术，但他却不放心离开，必须亲眼看着江肖文做完整台手术。
    除了自己，整个心外科只有江肖文有实力做这种难度的手术。虽然这个人平时明里暗里针对他，性子高傲又自负，对他从来不服气。
    江肖文一边做手术，一边道：“慕医生，你不行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慕久年头晕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他用纱布擦了擦汗，没有搭理江肖文的冷嘲热讽。
    夏余看不下去了，怼道：“我们慕老师是心外科手术做的最好的，他不过是病人太多，体力不支，这才让给你。”
    江肖文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是不是你慕老师做手术太多了，现在手上的神经都不听使唤了？刚才我还听麻醉师说，慕医生手抖得要命。”
    夏余刚想怼回去，慕久年压着火，道：“夏余，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了。”
    “为什么？”
    夏余很委屈，虽然自己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在一旁观摩。可她一直都在维护慕老师啊，免得江肖文阴一句阳一句的损人。
    慕久年手在发抖，眼前冒着金星，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命令道：“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你在这儿，江医生没法专心做手术。”
    其实，他们这种手术室的老油条，一边做手术一边聊天都是常有的事。虽然他们在说话，但注意力却全部都在病人身上，手上的动作是很精确的。
    但他心烦意乱，实在不想再听夏余和江肖文在一旁聒噪了。
    江肖文似笑非笑的说：“慕医生，你跟夏余一块出去吧。你在这儿，我也不能专心，怕你把病气过给我。”
    夏余听不下去了，道：“你……你说谁有病啊？”
    江肖文一边胸有成竹的做着手术，一边道：“心脏手术需要最精确的技术，你慕老师手抖得都不成样子了，难道还没病？”
    慕久年撑着身体站起来，率先朝门口走去，夏余慌忙跟了上去。
    到了手术室的休息间，慕久年猛地坐在椅子上，满头虚汗。
    眼前幻影重重，他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狠狠凌迟着。
    在手术之前，他吃了宛宁给他带的便当，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夏余担忧的看着他，道：“慕老师，您没事吧？您……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啊？”
    慕久年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就这么趴在桌上，一个字都不说。
    夏余想到刚才手术室的情形，也有些后怕。
    她真的看到，慕老师的两只手都在发抖，而且抖得厉害。
    慕老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要知道，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这样的情况太可怕了。
    慕久年缓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一些，他让夏余帮他取来白大褂，直接套在蓝绿色手术衣外面。
    夏余见他步伐匆匆，连忙问道：“慕老师，您要去哪里啊？”
    “别跟着我。”
    慕久年步伐越来越快，夏余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他，只能默默的回去。
    神经内科。
    医生给慕久年抽了血之后，看着检查单，道：“慕医生，你今天服用过安眠药吗？”
    慕久年问：“我的血样有什么问题？”
    “这个抽血结果显示你之前服用过不小剂量的安眠药。”神经内科医生凝重的看着他道：“至于刚才，你说的幻觉和重影，与安眠药也有关，可能是比较强效的药所产生的副作用。”
    “谢谢，我知道了。”
    慕久年拿着检查单，失魂落魄的走出诊室。
    后来，夏余给他发了信息，说江肖文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容父已经安全转到病房了。
    ……
    晚上，慕久年回到家，宛宁已经做好了晚餐。
    见他回来，宛宁微笑着迎了上去，“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
    慕久年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透着隐隐的厌恶与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