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厉致谦将碗筷收进厨房，顾昀跟了进去，看他准备洗碗，他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出厨房，“陪我坐会儿，碗我明天洗。”
    “不行，碗放在那里会产生细菌，我去洗了。”厉致谦转身要去洗碗，被顾昀拉住，“我待会儿去洗，陪我坐会儿，嗯？”
    厉致谦抬眸看着他，总觉得他有心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顾昀也没有开电视，他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他低声道：“前两天你父亲找过我。”
    厉致谦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他皱眉，“他找你做什么？”
    顾昀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等他放松下来，他才接着道：“还能是什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让我离开你。”
    厉致谦转过身去，看着他的眼睛，略有些紧张的问他，“你怎么说？”
    顾昀轻笑，凑过去在他眼皮上亲了一口，“瞎紧张什么？是我先撩你的，哪能半途把你扔下，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厉致谦松了口气，他紧紧握住他的手，“顾昀，我们说好了，这辈子你不能把我抛下，否则就是化作厉鬼，我也要纠缠你生生世世。”
    顾昀将他抱进怀里，他贴在他耳边说，“嗯，不抛下你，我发誓。”
    厉致谦身体放松的靠着他的肩膀，他闭了闭眼睛，也觉得自己有点缠人了，好像和他在一起后，他就变成20年前的他，对爱情充满惶恐和不安。
    “我父亲那边我会去解决，你不要有压力，我们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总归比他活得长，他能干涉也就这几年，实在不行我们就偷偷交往。”
    顾昀忍不住笑起来，“你和你弟弟是不是都这么想的？”
    厉致谦摇头，“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能力与我父亲相抗衡，但小七不是，要不然他也不会从军来得到认可。”
    “你们兄弟俩怎么相差这么多？”
    厉致谦抬头看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种消极的性格？”
    顾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胡思乱想，小谦，20年前我也懦弱过，如果那时候我勇敢一点，或许我们不会白白浪费这二十年，但现在，我不想让你受委屈，你是我爱的人，我就要向全世界宣告我们是一对，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
    厉致谦听了他的话，心情激荡，如今在国外虽然已经承认同性恋可以合法结婚，但在东方国家依然保守，尤其是在华国。
    “好，我等着那一天。”
    顾昀倾身过去，啃着他的嘴，“小谦，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他不认同，我就努力让他认同，但我希望你不要误解我不爱你。”
    “嗯。”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翌日，厉致谦被窗外的口号声惊醒，他睁开眼睛，才发现顾昀已经走了，他躺在床上没动，想着顾昀昨晚说的那些话，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顾昀是他的归宿，他不能让他独自作战。
    他起床洗漱，去厨房时，发现搁在那里的碗筷都已经洗好了，锅里蒸着馒头和鸡蛋，他站在流理台旁吃完早餐，这才换了衣服下楼，去军区的行政大楼。
    厉致谦以前给厉首长送过文件，对这里熟门熟路，他来到首长办公室外，朝董秘书点了点头，董秘书连忙站起来相迎，“大少爷，您怎么来了？首长正在开会，现在不在办公室里。”
    “那我去办公室里等他。”
    “好。”
    董秘书领着厉致谦进了办公室，又给他泡了杯茶，这才退出办公室，厉致谦坐在沙发上品茶，他的心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紧张，反而十分从容。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他才听到门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站起来，就见办公室门打开，厉首长风尘仆仆的进来。
    厉首长看到厉致谦，神情丝毫不见意外，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对董秘书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董秘书带上门。
    厉首长缓缓走过去，目光犀利地盯着厉致谦，“坐吧，你有很久没来军区找我了，有事？”
    父子俩坐下，厉致谦双手搭在膝盖上，接受父亲的审视，他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听说您去找了顾昀？”
    厉首长眉头皱成一团，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告诉你的？”
    厉致谦直视厉首长，对他的目光不闪不避，他说：“和他在一起，是我的选择，我希望您不要干涉，也不要去为难他。”
    厉首长气得差点跳起来，“为难他？厉致谦，你还有脸说，世界上的女人都死绝了，你非得找个男人？”
    厉致谦无视他的怒火，他平静道：“世界上的女人没有死绝，但只有他肯要我，爸，我活了快四十年，这是第一次想为一段感情付出全部，请您成全！”
    厉首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一直对这大儿子过于宽容，他不喜欢金融，家族事业交给外人打理，他都不愿意接手，他成全他，他不想入武挣军衔，成天躲在实验室里不愿意见人，他也依了他。
    现在他居然要他成全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简直是笑话！
    “成全了你，我老脸往哪搁？”厉首长气呼呼的咆哮。
    厉致谦定定地看着他，“为了您的面子，您已经牺牲了小七的幸福，为了您的面子，母亲死得不明不白，您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厉首长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的脸面不重要，哪有厉家的今天？厉致谦，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让我变成一个笑话，那你是在做梦！”
    厉致谦也站了起来，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他从来争取过什么，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性格太冷漠，眼睁睁看着厉家变成现在这样，他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我来不是和您吵架的，我只是想告诉您，是我选择的顾昀，您要做什么都冲着我来，不要牵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