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夜祈攥紧手机，要不是对方是他妈，他早就挂电话了，“妈，您能不能对您儿子有点起码的信任？”
    “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怕你拎不清。过去你对莜然怎么样，我和你二婶都看在眼里，我们甚至还商量着，如果你俩情投意合，就让莜然做我的儿媳妇。”厉夫人感慨道。
    昨儿个她听说莜然死而复生，她差点没吓死。
    思虑了一晚上，她还是决定告诉小七，同时给他敲个警钟。
    厉夜祈抚了抚额，“我什么时候和莜然情投意合了？”
    “你这孩子，你问我我去问谁？当时大院里那么多的女孩子，莜然最爱黏你，你对莜然也最好，你别告诉我，你只把她当堂妹。”
    厉夜祈：“……”
    “妈，不要和现在这个莜然太亲近，还有提醒二婶一声，真正的莜然已经死了。”哪怕一份匹配度为100%的基因鉴定报告摆放在他面前，他也不相信傅莜然就是厉莜然。
    “这话你去说，我看你二婶都要高兴坏了。”厉夫人情商再低，也不去触这个霉头。
    厉夜祈薄唇微抿，“我知道了。”
    “小七，你对这事到底是什么态度？你给我交个底。”厉夫人这辈子唯二的遗憾，就是两个儿子的情商都随了他们老爸。
    在事业上出类拔萃，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拎不清。
    她刚认识厉首长的时候，厉首长还只是一个中队长。他们通过相亲认识，算不上了解就结了婚，婚后两人聚少离多。
    有一次她去部队探亲，发现他对某个女兵挺上心，还闹出诸多误会，最后她逼急了要和他离婚，他才解释，那个女兵是他以前有过命交情的战友的妹妹，调到他们部队，让他多照顾一下。
    男人重义并非坏事，但是若暧昧不清，受伤的多半是身边的女人。
    “妈，莜然是我堂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厉夜祈斩钉截铁道。
    厉夫人松了口气，“你心里拎得清，行为上也要拎得清才行，像以前让交警开道送莜然去考试，再或者送9999束玫瑰花表白这样的事，就别做了。”
    厉夜祈一时无言，“妈，我认为您应该去问问您的大儿子，我干这些蠢事是谁出的主意。”
    “不管谁出的主意，这件事最后执行的是你，小七，你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既然你一声不吭娶了她，就要对人家负责。”
    “我知道。”
    厉夫人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拎不清，让你老婆受委屈。对了，明晚家宴，你把她带回来吧，也是时候该正式介绍给家里了。”
    “嗯。”厉夜祈挂了电话，点燃一根烟，在烟雾缭烧中，他陷入回忆中。
    年少轻狂时，身边除了百里野喜欢在女人堆里打转，他、墨北尘和莫辰逸都一心扑在学业上，即使书桌里塞满了情书，也从未动过凡心。
    莜然高考因高烧睡过头，差点错过考试，跑来找他们，刚好遇到大哥厉致谦骑着哈雷回来。厉大就是坑弟高手，让他骑着哈雷送莜然去考场。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厉首长回来差点没把他剥了皮挂城墙上。
    后来莜然高考失利，原本稳上帝都大学，最后分数出来堪堪只过了一本线，被外省一所大学录取。她心情低落，他想法子让她开心。
    厉大说，女孩子喜欢玫瑰，送个一万束玫瑰摆在她教学楼下，她一定会喜极而泣。
    当时他拿出所有积蓄，只够买9999束玫瑰，他想少一束无所谓，也就没力争要送够一万束。
    最后当他站在帝高教学楼下，站在一片火红的花海里，面对围观学生的指指点点与艳羡，他才知道他干了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厉二少九千九百九十九束玫瑰向堂妹示爱的新闻，第二天霸占了娱乐版头条，他毫无悬念的，被厉首长揍得几天下不了床。
    墨北尘当时还调侃他，一掷千金为红颜，厉二少也有动凡心的时候。
    他有口难言，总不能承认他是被厉大给坑了吧，那多丢脸？
    傍晚，厉夜祈开车回家，经过一家花店，他原本已经开过去了，最后还是倒回来停在花店前，进去买了一束红玫瑰。
    回到半山别墅，厉夜祈看到停在院子里的黑色保姆车，他薄唇微勾，她今天下戏下得挺早，可以培养一下夫妻感情。
    拿着花进了别墅，佟姨闻声出来，看到他手里的玫瑰花，她眼前一亮，随即惋惜道：“唉，要是太太看见先生买花回来，不知道多开心。”
    厉夜祈皱眉，“太太呢？”
    “太太一早的飞机去了江城，说是要过两天才回，她让我转告你。先生，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佟姨小心翼翼问道。
    还以为终于雨过天晴了，不知道这小两口怎么又闹上了。
    厉夜祈俊脸黑沉下来，她去江城，昨晚怎么没听她说？
    “没吵架。”厉夜祈将花和西装塞给佟姨，迈开长腿走进客厅，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她最喜欢窝在沙发里看综艺，有时抱着抱枕笑得东倒西歪。一见他回来，马上正襟危坐，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
    在沙发上坐下，他拿起遥控板，翻了一阵，都没有翻到她看的那档综艺节目，眉目间有些烦躁，“佟姨，太太平时看的是什么综艺节目？”
    佟姨刚把玫瑰花插进花瓶，闻言她走过来，三两下就调到言洛希常看的综艺节目。
    “太太不喜欢看广告，通常都在影视里直接搜索，她喜欢看一些欢乐的综艺节目，她说可以放松心情，释放压力。”
    听佟姨絮絮叨叨的说着有关言洛希的习惯，厉夜祈才发现，他居然还没有佟姨了解他的太太。
    看着电视屏幕，他皱眉沉思，他是否对她太不上心了？
    佟姨放下遥控板，想了想，她道：“先生，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你去上班后，太太弄了一身伤回来，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在后山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