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玛利亚女士终于平静了下来。
    尽管她的目光依然不平静。
    起伏的胸膛在盔甲的遮掩下看不出来，只是鼻子里还冒着冷气。
    这一刻的她，端坐在上首，终于有了华贵妃傲视群芳的姿态。
    她冷眼看君临：“你到底为何而来？”
    “利托。”君临回答。
    搞了半天，到现在终于回到正题了。
    “利托……”华妃的眼中现出一片古怪。
    她低声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叹息道：“果然还是因为他吗？”
    先前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华妃闭上了眼睛，现出一丝无奈，还有懊悔。
    她轻声道：“与我签订契约的，是一个掌握了幻想法则的次元恶魔，它叫墨菲斯托。”
    “墨菲斯托？”叶清弦惊呼。
    “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华妃道：“幻想体制下的墨菲斯托，不止一个，但最出名的，应该是暗黑破坏神里的那个憎恨之王。我所说的墨菲斯托，就是击杀了这个墨菲斯托的本次元恶魔。他击杀了它，获得了它的力量，也融入了他的一些行事习惯，所以他给自己取名墨菲斯托。”
    “呃……这还真够复杂的。”
    暗黑里的墨菲斯托被一个本次元恶魔给挂掉了，然后本次元的恶魔却继承了它的名号——恶魔的逻辑果然很混乱。
    华妃继续道：“作为憎恨之王的继承者，融合者，他同时具备混沌本源之力，憎恨之力，还有诡诈之力。他用诡诈之力改造了那个黑暗水晶，把它送到了这里，而我，不仅仅因为我是幻想生物而获得重视，还因为憎恨……他看中了我的憎恨。”
    逃亡的岁月，她经历了太多苦难。
    一个又一个倚为依靠的男人背叛她，出卖她，让他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与无尽的憎恨中。
    新版墨菲斯托就是在那时看中了她，看中她幻想生物的身份，也看中她那深沉的憎恨。
    这真讽刺，曾经试图称霸后宫的女人，如今最憎恨的就是男人。
    “但他没想到你竟然不受他控制？”叶清弦道。
    “不，一开始我的确被他控制了。那个时候的我，怀着对男性的无尽憎恨，到处杀戮。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吸魂……”
    墨菲斯托把她改造成了伪王那样的存在，赐予她强大的力量，战斗的技巧，甚至还有吸魂技。
    华妃的吸魂与原版不同，她可以通过吸收对手魂魄来获得目标的部分实力，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吸魂。说白了，墨菲斯托就是想通过她来传播杀戮与死亡，为自己将来的入侵铺路。
    那个时候的华妃，的确是在墨菲斯托的掌控中。只不过为了避免被察觉，华妃的杀戮一直只针对幻想生物。
    但没想到的是，出现了一桩意外，导致了华妃竟然清醒了过来。
    从那时起，她彻底摆脱了墨菲斯托的控制。
    “是因为利托？”君临明白了。
    华妃点头：“吸魂所使用的目标，必须符合两个原则。一是我所憎恨之人。二是对我有邪念的，有进入我的想法的。”
    “进入……”君临嘟囔了一句，男人想要的只是身体进入，华妃却让他们灵魂进入了。
    安瑟尔四世明白了：“怪不得那段时间，你到处猎杀男性幻想生物。”
    华妃嗯了一声：“猎杀幻想生物只是为了避免触犯律法，规避你们的注意力。那个时候我沉迷于杀戮之中。每个人都以为，我是在忠诚的执行神的旨意，国的律法，清除邪恶，维护正义，却不知，我早在憎恨中沉沦……直到了我遇到了利托。”
    君临脱口道：“利托是个同性恋，女人对他没有吸引力。”
    “没错。”华妃竟然笑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笑。
    她说：“问题是，这个家伙一直在隐瞒自己同性恋的身份。他甚至会伪装成对女人感兴趣。我被他骗了过去，杀死了他。然后……”
    是了！
    超感猎杀原剧情里，利托就一直伪装自己不是同性恋，还故意和某个女配角恋爱，却没想到给自己招惹了麻烦。
    没想到在这个位面，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利托伪装自己喜欢华妃，然后被华妃给吸魂了……
    这刻华妃轻轻摇头，庆幸又带着懊悔：“然后我才发现他从来就没有对我动过邪念。没有邪念，吸魂就无法发挥作用。这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已经吸收了他的灵魂，吸收了一个本不该被我吸收的灵魂。这导致了我遭遇重创……那时的我很惶恐，为了活下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灵魂逼出去。可我做不到……”
    叶清弦恍然大悟：“你把利托的灵魂送进了位面之心？”
    “那是我当时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华妃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我清醒了，我很后悔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但我也没有办法再救他出来。他现在就在那里，承受着无尽的煎熬。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我很无奈，却无法帮助他。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
    “你遇到了谁？”君临问。
    “尼奥。”
    “……”
    现在君临全明白了。
    他说：“尼奥告诉你他能结束这一切？你选择了帮他，你才是尼奥在这里的真正代理人？”
    “是的，伯南克也是我联系的。这个家伙蛇鼠两端，并不可信，但是通过他，可以把那个你们说的叫沃兹的候选者的力量引过来。尼奥说过，要解决这些问题，只能通过海恩斯沃兹的系统，那是唯一解决一切的方法。”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海恩斯沃兹虽然可以解决恶魔的问题，但系统本身会成为新的大问题？”
    “他说他会努力掌控系统，不让它为祸。”
    “你相信吗？”
    “相信？”华妃目光一凝：“男人从不可信！”
    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尼奥是个好人？或许吧。
    人是会变的。
    曾经的华妃，变成了骁勇的女战士，守护人类的地狱男爵，成了无生者的一员。
    谁能说，尼奥就不会变？
    而不管他有没有变，对于一个可以控制位面的系统，最好的处理方法还是不要让它存在。
    华妃不相信男人，无论是墨菲斯托，还是尼奥，又或者是海恩斯沃兹，甚至君临，她都不信任。
    但她也好，安瑟尔四世也好，都没得选择。
    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系统解决恶魔的问题，而君临解决系统的问题。
    谜团在这刻解开，一切的起因，都是华妃。
    至于这之后的疑问还暂时得不到解答，但君临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个，就是战争！
    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