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的钱，你自己收起来。”张凡说着，把两沓钞票推了回去。
    “难道，你为了自尊，真的要舍弃两万元钱？两万哪，对于一个农民来说，绝对不是小数！”酒桶妇奇怪地道。
    张凡也不理睬她，转身对营业员道，“继续开票。”
    营业员一见张凡不同意，心里非常痛快，便重新拿起圆珠笔开票。
    “啪！”
    酒桶妇伸手一巴掌，正打在营业员拿笔的手上。
    白白嫩嫩的小手，立刻红了起来，圆珠笔被打飞，落到了地上。
    “您干吗打人？”营业员极其控制地道，她的手上很疼，心里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转着花，差点就要落了下来。
    巧花本不想买，看见双方为这事闹了起来，更是感觉没趣，便马上拉着张凡，劝道：“算了算了，不买了不买了，京城什么好货没有？非得在这里买？”
    “不，我今天非要买下来！”张凡已经被酒桶妇把火给惹起来了。
    “听你口音，是外地人？”酒桶妇嘿嘿笑了起来，“外地人，外地农民，我跟你说，我今天也是非要把它买下来。我倒要看看，商场到底把它卖给谁？听好了，服务员，赶紧把红宝石包起来，给我开票！”
    营业员犹豫着，不知怎么办？
    “怎么？难道非要我把你们经理叫出来？”她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经理吗？对对，是我……你马上给我过来，红宝石柜台……这里出了点bug！”
    说完，把手机“啪”地一声扔进包里，对张凡道：“既然是外地人，那肯定不清楚我们白云的地形。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我老公是干什么的吗？白云市的上层人士！上层你懂不？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上层人士就你这德行？”张凡不解地问。
    “你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狗啃了？难道你觉得今天和我争，你能赢吗？笑话！”酒桶妇冷冷地笑着，由于笑得比较夸张，胸前两块很多余的肉不断地颤抖着。
    张凡打眼细看了一下她的胸前，以及堆积无数肥脂的腰臀，轻轻问道：“我说，胖老太太，你是不是在家里当红旗当久了，老公从来不用，把你给憋糊涂了？我怎么听你说话臭气熏天呢？你口口声声你老公你老公，我问你，你老公是谁？敢不敢说出来？说出来让大家人肉人肉，说不上能人肉出来一个新大表哥呢！”
    “穷仔伢！你们两个，一看就是一对农民！如果没钱的话，就别来我们白云市的高档商场！泡马子也要量力而行，280万的红宝石，恐怕要你倾家荡产了吧！”
    正在这时，有人喊：“经理来了！”
    人群分开一道路。
    一个油光头发的经理，大步走过来。
    “四嫂！”经理很热情地弯着腰，紧紧握住酒桶妇的手，恨不得把那双手捏出油来。
    酒桶妇显然很享受男人的紧握，脸上荡出开心的笑容，连屁股上的肉都兴奋得一颤一颤的好像发了肉疯：“我说经理，难道，我想买件首饰，你们商场不给行方便？”
    “哪里哪里，”经理满脸堆笑，然后把目光看向张凡。
    从商的人，最大的特点是很能观察人。
    以经理积累的对人观察经验，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不是白云市的，而且出身不那么高贵。因为高贵出身的人，脸上都是光光洁洁的，而张凡的脸，都是山里经风雨被日晒的那种健康微红色。
    既然是农民，那就可以得罪得罪。
    无须置疑的一个基本事实是：农民，大概是咱大华国内最容易得罪的了！
    而且，对于经理来说，也是实属无奈。
    因为不得罪张凡，就必须得罪四嫂！
    四嫂是什么存在哪？
    不但她家老公是白云市的神级人物，更何况她还是商场的vip南波万！
    “我说这位先生，这颗红宝石是这位女士事先打电话跟我预订过的，是我忘记通知营业员，因此才产生了双方的误会。你还是把它让给女士吧，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全场九八折，随便你买哪件商品！”经理灵机一动，撒了个谎。
    其实，现场的人，从刚才的场面和对话听得出来，酒桶妇根本没有事先打电话预订过。
    酒桶妇非常得意，倨傲地又是一拍柜台，冲营业员道：“服务员，赶紧把它拿出来给我！”
    营业员有经理的态度在这里，不得不把红宝石从柜台里取出来，脸上表情淡淡的，虽不敢怨恨，却也漠然，递给了酒桶妇。
    经理弯腰陪笑道：“四嫂，这款是江山一刀的收关作，您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您打九折，以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
    酒桶妇把红宝石拿在手里，故意高高举起来，左看右看，嘴里不停地道：“好货，好货，跟我家那十几颗红宝石项坠相比，它也差不到哪去！这宝石我要了。不过，经理，刚才你说什么话呢？”
    “四嫂，我是说，给你打九折！”经理巴结地道。
    酒桶妇脸色一变，狠狠地剜了经理一眼，很大款地道：“打折？打什么折？难道我是图你打几个折才来你家吗？你难道不了解我？我什么时候买过打折的东西？告诉你，我丢不起那人！小子，你还是省省吧，别给我打折了，去给那两个外地农民多打几分折吧，毕竟，农民屁股朝天干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咬牙装逼领女人进城旅游一回不容易！”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光瞟张凡和巧花，眼里充满着鄙夷和忴悯，而她拿红宝石的手指，故意弄出兰花指，好像很高雅似的，其实她的手太胖，跟猪爪似的，即使弄出兰花指，也没有美感，反而让人喷饭。
    旁观的人群，发出小声的议论：
    “这女的是有点钱！”
    “那年轻的争不过人家，人家是VIP客户，一年到头在这商场不知要砸多少钱呢！”
    “就是嘛，一个外地来的，在白云装什么大眼儿？不知道咱白云市在全国城市中鸡地屁排名领先吗？不到白云不知道自己穷酸！”
    经理见事情已经搞定，不妨进一步拍拍酒桶妇的马屁，挤兑挤兑这两个外地农民。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感激两位这么大方礼让，我代表我们老总向二位表示感谢。先生您很明智，像这样昂贵的商品，只适合有身份有地位的金主，二位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毕竟农民弄几个蔬菜大棚挣点钱不容易……我有个建议，不知先生同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