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走的计划涉及范围不算小。
    资金量级也不小。
    起码如果单从表面上来看，现在的鸿鹄根本无法支撑，至多能捡一句妄想一口吃个胖子。
    毕竟10亿都是打底。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是谭晓蔓需要思考10分钟的原因。
    在周宽将三步走计划一气儿说完，又言明风险后，谭晓蔓其实只是念头转动就把前后事务都在脑子里梳理了个明白。
    怎么也花不了一分钟。
    谭晓蔓还比较了解周宽在商业上的行事作风。
    别看周宽好像很激进，但在真正落地事务时更偏向保守。
    所以周宽嘴里的风险跟许多商人嘴里的风险不是一回事。
    能干。
    而且收获会超乎想象的多。
    这是谭晓蔓的直接判断。
    让谭晓蔓接着思考九分钟的是：周宽提出这个三步走计划代表的实际意义。
    即：周宽抛弃了骨子里对商业的全部畏惧、害怕等等，他正式决定鸿鹄将全面商业化。
    这里面代表的东西，是值得谭晓蔓仔细思考、反复思考的。
    最终谭晓蔓思考的结果就是：行。
    谭晓蔓很快说道：“三步走计划的方向就按你说得来，具体事务我会安排下去落实。”
    “现在我需要稍微了解你对鸿鹄的更多想法。”
    听到这个突兀的话题，周宽半点意外都没有，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回答：“鸿鹄需要彻底的一拆为二。”
    “一部分是互联网业务为主，另一部分是核心业务。”
    “我还是有那样的心思，并不喜欢一直处于与人竞争的紧绷情绪中，这是我个人性格中的弱点，所以我一定要打造出一个其他人三五年内没办法同赛道竞争的信息基础核心产品！”
    “除知乎外，其它所有互联网业务都将自有运营。”
    “大体上就这些。”
    “再详细的，得一步步来。”
    安静听周宽说完，谭晓蔓斟酌着说：“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在挣钱以外，你还有一些可能类似于梦想的东西？”
    “差不多，做人嘛，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周宽套用了句经典台词。
    谭晓蔓轻轻一笑：“这我就彻底懂了。”
    略顿，谭晓蔓字斟句酌的说：“其实……我个人觉得，人跟人本来就不一样，到了某个层级，社会公众认知中的优秀标准并不会全部适用；
    就好比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永远不可能面临我们那些先辈们的义无反顾一样；
    人生嘛，难得糊涂。”
    周宽：“……”
    见周宽有点愣住的样子，谭晓蔓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谭晓蔓的思考角度在周宽看来很有些……意思。
    她的意思其实是说不要总想着成为什么什么样的人。
    就好比周宽能在短时间内从一个学渣进步到学霸，却永远不可能跨越一些层级到那种学术大神的地步，更不可能做到学问像森林。
    谭晓蔓的话其实是在反问周宽：这世界上很多人只有一个，难道你做不成那样的人，就不优秀了吗？很多人都是独例，现实生活中人人都做不到了，难道人人都不优秀了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周宽一再嘴上强调说自己胸无大志，暗示自己并没有跟自己继续较劲，都比不上谭晓蔓这几句简单的话。
    “呵……”
    周宽自嘲的笑了笑。
    严格意义上，直到今天，周宽才有切实的目标。
    1、挣足够多的钱，多到可以成为明面上世界首富的那种！
    2、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字，却让普通出身、上辈子最后累得跟狗一样的周宽纠结了两辈子。
    这一刻，周宽福至心灵：“原来，我对原先经历的那一生根本够不上有遗憾，那么些年其实一直挣扎在活得比狗累、活得跟狗一样累之间，哪有心思去遗憾，只剩下后悔了！”
    “沙雕！”
    周宽笑着骂了自己一声。
    “无所谓了，老子反正要当首富！也只有互联网业务能让我实现这个目标了！”
    “……”
    前后两辈子读了那么多书，一遍遍看各类著作，周宽也依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纠结。
    他并不知道这其实就是普通人的状态：困在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之间。
    正因为如此，反而会有这样那样的纠结扭捏。
    反倒如果是那些真正躺平的普通人，他们也不会这么烦恼。
    又或者是那些真正想要努力奋斗的，也不会这样！
    只有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才会如此。
    如果不是重生，周宽顶多就是个抗压能力满级的普通人。
    所以谭晓蔓才会觉得不和谐。
    这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眼界、格局一次次被打开，周宽好赖是愿意放弃那些好高骛远的想法，追求一个对他来说比较踏实的目标。
    …………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谭晓蔓半点没闲着。
    很快鸿鹄成立了第二家子公司，名字很简单，叫鸿鹄生活。
    ‘乐团购’项目整体从鸿鹄剥离了出来，放入了这家新公司。
    产品名也从‘乐团购’更名为‘比邻’。
    团购字样彻底从产品系列中消失。
    为了高效，这家子公司都是直接收购而来的，节约了大量浪费在流程上的时间。
    也就是第三天，24号，鸿鹄生活便正式开始了运转。
    谭晓蔓兼任了鸿鹄生活的总经理，从鸿鹄调走了大量人员维持基本组织框架。
    整体事务内容与之前没变化，无非是加快了速度。
    其他事情也一点没耽误。
    24号下午。
    周宽应邀出席了鸿鹄生活的融资会议。
    与会人员有谭晓蔓以及几个周宽不认识的人。
    “周总好，百闻不如一见，我是谭建国。”居中的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跟周宽打招呼，语气温和。
    面相与谭晓蔓之间隐隐约约有一点点像。
    这就是老谭总。
    周宽也是笑着招呼：“谭董好。”
    “……”
    谭建国作风干脆，直接道：“事情这两天也已经讨论得比较清晰了，我们谭氏与越江投资……等都对鸿鹄生活很有兴趣。”
    “我们之间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其实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就不多寒暄。”
    “这轮融资，我们需要20%的股份。”
    “估值这方面，周总给个数字，我们先听听看。”
    早在开始创业以来，周宽就对融资这方面的事务很了解，对各种专有名词什么的当然也是信手拈来。
    “鸿鹄生活已经成立了，按照通俗规则，这次融资应该算a轮。”
    “不过鸿鹄生活也已经有了成熟的产品发展方向，所以不能简单的按照a轮的通行规则来核算。”
    “鸿鹄生活是互联网公司，我的想法是按照互联网规则来，‘比邻’具有明显的价值，不能按照简单标准算，就按10亿估值来确定吧。”
    鸿鹄生活砸锅卖铁都不值10亿。
    别说10亿，在如今团购网站一天新成立好几家的地步，连5000万都够呛。
    但周宽依旧选择了狮子大开口。
    不是他贪得无厌，而是根据综合衡量，鸿鹄生活现阶段已经具备了这样的价值。
    而且无论哪个角度来说，投资方先期总归是要付出一些超额代价的。
    “10亿……”谭建国念叨了几声。
    “也不是不行，但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可以接受这个估值，但周总需要给出一点额外的承诺，在商言商。”
    闻言，周宽笑了笑：“这是自然。”
    “……”
    整体上来说，气氛还是比较和谐的。
    周宽狮子大开口，谭建国顺水推舟提出了额外条款。
    周宽在这方面还是有信心的。
    所以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当场签订了合同后，次日2个亿的款项就到了鸿鹄生活的账上。
    至此，第一步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挑拨离间，推高知乎的流动性溢价。
    …………
    …………
    “还有鹅厂不做的业务吗？”
    几天前的京城，王兴听闻鹅厂推出qq团购后，惊愕莫名的喃喃。
    相较于周宽的无所谓，王兴就显得慌乱许多。
    王兴毕竟经历过鹅厂的竞争。
    天然就觉得搞不过家大业大的鹅厂。
    …………………………稍等一下
    半晌后，谭晓蔓索性抛开一切，直截了当的说：“你就告诉我一个事情，你能不能抛开你的清高，先图挣钱，然后再想别的。”
    “我认为等你有足够的金钱后，你的眼界会变得不一样，说不定就能撑住你的清高。”
    这算得上是谭晓蔓用词最尖锐的一次。
    迎着谭晓蔓直直盯过来的目光，周宽念头百转千回，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解释再多，不如行动。
    毕竟周宽心中最大的秘密是不能诉之于口的东西。
    而且就眼下这光景，周宽既然已经选择说出来一部分，其实就代表他已经做出了一些决定……
    “说说你的计划。”谭晓蔓一点都没有犹豫，再次直接道。
    周宽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乐团购更名，不再带团购之类的任何字样，就深耕基础外卖服务。”
    “将乐团购剥离成子公司。”
    “融资。”
    “无论是什么形式的融资都行，谭氏有资本就谭氏来，鸿鹄只需要绝对话语权，就是可以带人挣钱，但不能干涉发展。”
    “一切都要快。”
    “挑拨团购网站之间的竞争，让他们内部竞争起来，无暇他顾。”
    “……”
    一气儿说完，周宽停顿了一下，做了个简单总结：“这只是最基础的一部分，我希望能在六月份之前完成。”
    “苹果下个月要开新品手机发布会的事情，已经闹得很沸沸扬扬了。”
    “根据各种信息汇总整理，这次苹果可能会带来一款真正具有颠覆性的产品，那时候会彻底点燃移动互联网热，无数人会明里暗里的涌入进来。”
    “据我所知，雷軍低调成立了小米，现在正在忙着做基于安卓的ui修改，因为他们从我这里买走了相关的几个域名……”
    “也就是说我之前提到的智能手机普及化会很快到来。”
    “……”
    谭晓蔓只是认真听着。
    周宽做了简单解释后，也没停顿，继续往下说：“第二步就是公司开发部门立即成立对：bs（基于地理位置服务）的预研工作。”
    “同时开发乐团购移动版，得分别开发安卓版和苹果版。”
    “这些都要快。”
    “大概只有半年的时间，团购之间的竞争就会落下帷幕，那时候是乐团购最佳发展时机，可以用很低的成本大量协调优质资产。”
    “这只是第二步。”
    “第三步就是熬。”
    “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要拖着美团等平台去继续烧钱，不给他们度过寒冬期的机会。”
    “……”
    “这三步之后，乐团购在这个行业基本上完成了覆盖，其他人想要做就要付出巨大成本了。”
    “当然，完成这三步需要投入的资金堪称海量，十亿可能都不够，肯定不能只靠融资。”
    “所以，我简单想了想，有一个可补充计划。”
    “在第一步挑拨离间中，以知乎为主要舆论平台，将知乎的名气彻底打响，将它的价值在短时间内推到一个新高，然后脱手知乎。”
    “这样能换来几个亿资金，在支撑乐团购之余，还能继续同步运营其它产品。”
    “当然，为了完成这些所有计划，我们必须再次调整鸿鹄的架构，以挣钱为主。”
    “接下来就是迅猛发展期，用金钱换时间的那种。”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一旦开始按计划执行之后，在完成各步骤之前，我们几乎不会有营利，投入的回报反而需要交给时间，风险是很大的。”
    “……”
    谭晓蔓：“……”
    说实话，她听得有点愣。
    周宽一口气放出来的信息量太大了。
    现在的鸿鹄总资产其实也就一个亿的样子，其中还有4000万是贷款，而周宽这个计划的前期投入就高达10亿起步。
    但是谭晓蔓偏偏又清楚，周宽这份计划的风险性没那么大。
    起码知乎真的会换来很多钱。
    于是，在办公室整整沉默了十分钟后，谭晓蔓点了点头：“行。”
    但是谭晓蔓偏偏又清楚，周宽这份计划的风险性没那么大。
    起码知乎真的会换来很多钱。
    于是，在办公室整整沉默了十分钟后，谭晓蔓点了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