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cheers。”
    两个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先说了中文的周宽缩回手，没先喝，而是赶紧补充：“哦，切丝切丝。”
    谭晓蔓：“……”
    你踏马的。
    当个人吧！
    算我踏马的求你了！
    周宽全当看不见谭晓蔓都快要甩飞了的白眼。
    这才乐呵呵的喝着杯中的甜白葡萄酒。
    周总毕竟不常体验高端生活，红酒那味儿他始终喜欢不起来。
    小型宴会厅按照西式自助酒会布置，有悠扬的钢琴曲从四周的音响中传出——并未直接配备钢琴与钢琴师。
    除了周宽跟谭晓蔓，在宴会厅内穿梭的还有鸿鹄的一众管理人员，以及知乎项目组员工。
    肖柯、陈嘉等人均在列。
    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更喜欢西式或者是自助形式的庆祝，并不那么喜欢围着一张桌子吃吃喝喝。
    周宽就也从善如流。
    毕竟这场自助庆祝酒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庆祝、感谢、表彰知乎项目组的突出成绩。
    短短两个半月，知乎项目组总计投入资金500万，却被一级市场大投行机构评估价值8000万美元，粗略算下来已经接近百倍增值。
    于是，周宽半点没耽误，下午就提前安排好了晚宴。
    总之，无论是表面功夫也好，还是心里就那么想的也罢，周宽要传达的意思就是那么简单干脆：
    鸿鹄远比大家想象中的要更大方、更愿意将公司成就、利润分享出来。
    “……”
    众人端着酒杯乐乐呵呵的转着圈儿，三五两个凑一起碰碰杯。
    这是他们难得可以公费在公司以外相互熟悉。
    大家都很开心。
    哪怕是敷衍一下，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甩什么脾气。
    跟谭晓蔓碰了杯后，周宽又主动走去跟肖柯碰了碰杯子：“肖总，辛苦了。”
    “是我应该做的。”肖柯面色很热情。
    周宽轻轻一笑，语气随和的说：“知乎项目拉下了第一块大帷幕，也是拉开第二幕的起点，肖总还得多辛苦。”
    不等肖柯开口，周宽又说：“按理说肖总现在的工作量已经不少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肖总能再多接点担子啊。”
    闻言，肖柯几乎是抑制不住喜色，喜上眉梢的那种：“周总，但凭您吩咐。”
    “秀直播项目进展不是很畅快，肖总有没有信心接一接？”周宽开门见山。
    肖柯没有马上回答，略加思考，这才斟酌着回答：“不瞒您说，我对网络直播仅限于知道名词，具体的运营模式、发展方向、运营方法几乎是一窍不通，我只能是尽力试试，还得周总您多指点。”
    “肖总，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放心做。”周宽拍了拍肖柯的肩膀，勉励了两句。
    肖柯连连认真应下：“好的好的，周总放心。”
    “……”
    其实在周宽心里最没当回事的就是秀直播这个项目，这条赛道早就被开辟好了。
    之前肖柯的精力全部放在应付知乎项目上，又才刚刚上道，忙着向周宽展示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时间去了解这啊那的。
    只要肖柯接过项目，稍微花点时间，就能知道个差不离。
    单独的秀场直播又或者游戏直播这条赛道的终点并不可观，以周宽了解的信息来说，这一行是最虚泡泡的，挤掉那些花里胡哨的水分，整体市值很不可观。
    别说增值百倍这种海口，周宽保守估计能增值十倍就不错了。
    换言之，无非也就是能在近两年里换来个两三个亿的现金流罢了。
    也是周宽心目中最好的现金后备手段，什么时候鸿鹄差钱了，就赶紧卖出去换钱。
    半点都不用在乎。
    “……”
    又跟几个管理人员碰了碰杯。
    然后周宽端着酒杯走到了宴会厅中央，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尔后清清嗓子：“各位都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
    厅内众人神态各异，有人笑着应和，有人乐呵呵的举杯说着些悦耳的话。
    “周总辛苦。”
    “敬周总。”
    “……”
    喝完杯中酒，周宽将酒杯放到一旁，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说：“想来大家现在都清楚你们努力发展、运营、维护的知乎项目有多大的市场价值。”
    “没错，1个亿，美元！”
    “知乎项目如此罕见的成功，离不开各位的努力。”
    “虽然这个月以来已经开始逐步推行平行激励计划，但如此傲人的成绩，不是个激励计划能覆盖的。”
    说到这里，周宽忽然停顿下来，话头戛然而止。
    厅内众人都有点纳闷。
    就见周宽望向肖柯：“肖总是知乎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多次跟我提到各位的努力，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肖总来宣布。”
    肖柯：“……”
    他直接就是愣了。
    什么事情？
    我上哪知道啊？
    周总怎么会开这么大的玩笑。
    麻爪了！
    心里乱成一团，肖柯还是面带热情的笑容，走到了宴会厅中央。
    周宽一副将场面交给肖柯的样子，顺带着压低声音跟肖柯提了句：“左边桌台上有总额50万现金的团队奖金，怎么发全权交给你。”
    肖柯：“！！！”
    他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他事先完全不知情。
    他脑子更乱了：“五十万奖金，包不包括我自己的啊？”
    “整个知乎项目组团队员工倒是都来了，一共也只有16人，就算包括其他部门经理也就24人，我这……”
    “周总真会随时随地给我出难题。”
    “不过……”
    念头一转，肖柯便明白过来，与其说周宽是给他出难题，不如说周宽是在给他一个收买手底下人心的机会。
    虽然肖柯比其他部门经理高半级，是个执行副总，名义上手底下没有员工；
    但他其实是分管了工作的。
    甚至……有极个别部门经理算是他的下级。
    肖柯当然是需要拉拢人心的，不能他肖柯一人把功劳全部拿了吃香喝辣的，手底下干活的就领个死工资。
    事实上，就算周宽不愿意给额外的奖金，肖柯也必须努力想办法给手底下一帮人去争取。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
    至于周宽，他几乎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忽然福至心灵，整个鸿鹄都算是他的一言堂，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收买人心，而且是50万这么少的奖金。
    他是老总，他只需要决策。
    顶多是平衡平衡管理人员之间的不登对。
    “……”
    说起来慢，其实这一切就在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
    肖柯也在毫秒之间做出了决定。
    50万，他分文不要。
    全部分给团队的人，其他部门经理也不分，见者有份不是这个时候的事情！
    “首先要感谢周总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借花献佛。”
    “多的我就不说了，周总刚才也说了，我们做出来的成绩不应该被激励计划覆盖，所以……”
    说着，肖柯朝左边走两步到桌台前，双手猛然揭开一个盖子，下面安静躺着五十沓钞票。
    “两个字：分钱。”
    “……”
    “大家做了多少工作，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b喊一个来一个，咱们速度快点，别浪费周总的时间哦~”
    “……”
    一沓沓发下去，最后还剩下5万。
    肖柯特地环顾四周：“知乎项目组工作表现最突出的是谁，不用我点名了吧。”
    “诶，是我，是我。”一个年轻男生连忙站了出来。
    肖柯拿起最后5万扔了过去，笑着调侃：“怎么还害羞上了。”
    年轻男生搔搔头：“这个，我的我的。”
    他今天拿到的奖金兜里都塞不下了，只能是捧着。
    肖柯拍着年轻男生的肩膀：“加油，下次还是你的话，我会很开心。”
    又望向拿了钱的众员工：“下次还是他的话，我觉得你们会很不开心。”
    “反正你们也看到了最优秀的那个可以拿到大家两三倍之多，你们自己看着办。”
    大家哄然笑闹起来。
    “肖总，你这也太不公平了。”
    “就是就是，一个人吃到饱啊这是……”
    “……”
    不知何时谭晓蔓又走到了周宽边上，这会儿低声说：“可以啊，周总别不是姓高吧？”
    “50万这么小一笔钱，给你玩出了一箭多雕的花活，公司风气要大变了！”
    周宽摇摇头，坦然道：“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在马上要宣布的前一秒才忽然福至心灵的，本来我打算自己发的。”
    “牛！”谭晓蔓这次双手大拇指高高竖起。
    这50万的效果比那份激励计划一定更管用！
    因为这次庆祝宴会不仅有知乎项目组的员工，还有所有部门经理！
    而他们只是看客，看着普通员工们一次性拿到的奖金远超他们的基础月薪。
    馋吗？
    馋！
    有办法吗？
    有的！
    公司现在有五个项目平行运营！
    宴会一结束，这些部门经理就会主动跳起来忙。
    宴会一结束，这些拿到超高额奖金的员工也会跳起来。
    宴会还没结束，这些拿了奖金的员工已经开始竞争起来了。
    因为最优秀的那个拿得实在太多了。
    这就是谭晓蔓说的一箭多雕。
    可以预见的是，从现在开始，鸿鹄内部上上下下都会有十足干劲。
    2010年的50万还是很多的。
    羊城一套像样的三居可就百万出头罢了，均价才掐掐破万，不少地方还有一万以下的！
    总之，就是那句话。
    其实我也不想努力的，可是踏马的公司给得太踏马多了！
    工资就算了，激励计划就算了，踏马的项目出点成绩，就直接发钱！
    这谁受得了？
    反正他们觉得自己受不了。
    咸鱼？
    去踏马的！
    “……”
    一如谭晓蔓说的那样，当晚公司内部工作群聊就炸窝了。
    “炫耀，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小王啊，你不得表示表示？”
    “我睡不着了。”
    “……”
    别说员工们睡不着了，连管理人员这个晚上都睡不着了。
    他们不爱钱，难道为了梦想来鸿鹄？
    别踏马开玩笑了！
    于是……
    第二天一早，周宽特地去鸿鹄转了一圈，顶多也就是刚在办公室坐稳屁股，就有部门经理来敲门了。
    美其名曰汇报工作。
    至于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这工作积极性，实在不要太高涨。
    而且，很快周宽就收到了全员请愿书。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周总，我们想加班。
    斟酌片刻，周宽倒也发了封全员邮件，很简单。
    “按照基础工资＋激励计划组成的总工资，依照劳动法，各位加班的所得还不如五天八小时多创造工作价值。”
    意思就是：加班没必要，别把自己累垮了，得不偿失。
    总而言之，鸿鹄内部员工们高涨的热情持续到这一周结束，才稍稍有所减弱。
    因为大家听说了一个新消息。
    激励计划外，公司将年终奖拆分成了季度奖金，全员都有。
    意思就是不要总是盯着某些特殊案例的奖金，安心工作，钱，鸿鹄给的一定比大家想象的多。
    …………
    章幸自离后，周宽的助理岗位又空缺了。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于是，在各项工作的顺利下放与顺利展开，周宽反而比之前更常出现在鸿鹄……面试助理。
    这次不仅是精挑细选，而且更倾向于男性。
    肖柯的上道，鸿鹄表现出远超基础水准工作能力的几乎都是男性，小林助理的独一无二，让周宽不愿意再换来换去。
    男人比起女人其实更好调教。
    也更能吃苦耐劳。
    恰好，当周宽的助理，吃苦耐劳还真是一个必须要考虑到位的因素。
    “……”
    就在周宽主要忙于面试被推荐过来的候选助理时，忙碌的一周过完，周末如期而至。
    3月20号的下午，林若漪像个憨憨一样忽然冒出来，把周宽带进了学校图书馆，找了个哲学类书架，就地坐下展开阅读。
    果然，不一会儿周宽便沉浸了进去。
    其实早在去年，林若漪就不小心发现了周宽同学迷恋这种简单朴素的美好时光。
    她想，忙碌过后，享受这样的时光显然比去出门压马路总要做出一些选择更舒心。
    也的确如此。
    只不过……今天的时光并不作美。
    可能也就半小时，周宽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见状，周宽略感可惜。
    特地找了个角落接听电话后，周宽神色有些奇怪。
    “小林，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忙个小工作？”
    林若漪也有不解：“什么工作？”
    她不记得白华梦最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处理，连扩张都已经有条不紊的安排完了。
    迎着林若漪不解的目光，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周宽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下林若漪的刘海，说了两个字：“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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