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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谭总,得唔得啊?”
    咖啡馆,周宽看一眼对面坐姿优雅的谭晓蔓,说话间,他皱起眉头,最后还是选择放下手上那杯才喝了第三口的咖啡。
    还是没忍住咕哝:“果然是名字越文艺越难喝,我就是吸取不了教训!”
    本来谭晓蔓不以为然,现在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傻眼了吧?让你文艺,显你多读了两句书?呵!”
    周宽看都不看谭晓蔓。
    反正逮着机会就嘲讽,是周宽跟谭晓蔓之间最常见的事情。
    眼下这光景,不搭理是最好的选择。
    谭晓蔓也不上纲上线,说一句就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你这么着急做咩啊,无非一二十分钟我老公就能过来,搭火箭都得有个上下的时间吧。”
    闻言,周宽一副大度的样子,一挥手:“不着急不着急,毕竟是艺术家,慢慢来就行。”
    谭晓蔓:“……”
    她也不稀得搭理周宽这玩意。
    自顾自喝着名字简单的经典咖啡。
    其实现在才刚刚下午四点。
    周宽跟谭晓蔓属于大哥不说二哥的翘班。
    也就是全体邮件之后,周宽当面跟员工们简单说了两句,然后两人就极有默契的翘班了。
    周宽点的咖啡实在难喝,音响里放着的不知名乐曲加重了他的无聊。
    脑子里念头转来转去,周宽忽然说道:“这两天公司肯定会纷纷扰扰,也都是成年人,明白要怎么给自己争取利益,就下周一再去公司吧。”
    “行,又是星期一又月初1号,更方便初步落实激励计划。”谭晓蔓自是没意见。
    周宽很快又说:“不过得你一个人去,下周一我要开学,没空。”
    “知道,这点小事我还是能随手完成的。”谭晓蔓随口一说。
    “……”
    叨咕两句,周宽又说起了其它事情:“大学这么漫长的寒假,也一晃就过完了,苦啊……”
    “你怕是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吧,有了上课这张虎皮,我感觉你以后找借口都方便多了。”谭晓蔓很是直接。
    闻言,周宽笑呵呵的说:“瞎说什么大实话。”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谭晓蔓一下坐直了身体,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周宽连忙伸手虚压:“放心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会做的,反正我是知道我不做你就不做。”
    谭晓蔓哼哼两声,也不说话,默认了。
    她好歹谭富婆,还不知道有样学样?
    开玩笑!
    乜一眼周宽,谭晓蔓忽然慢条斯理的说:“说起来白华梦那边杂七八的事情应该更多吧,虽然我估计白华那边的头头脑脑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鸿鹄白华上面,但我……”
    话还没说完,谭晓蔓目光忽然一顿,接着站起身来朝一处招手。
    周宽顺着谭晓蔓招手的方向望了过去,也跟着站了起来,没再追问谭晓蔓没说完的下文。
    “老公,这就是我的合伙人,还没满十九岁、白手起家的亿万富豪,周宽周总。”
    谭晓蔓居中介绍。
    “周总,这是我老公,赵康。”
    周宽看得出来,这波谭晓蔓还真是真心实意的捧。
    用词比较讲究。
    语气也很到位,一点没有调侃的意思。
    周宽笑着跟赵康握手:“赵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周总客气,互相关照。”赵康脸色和煦,语气坦率。
    周宽在谭晓蔓家里是见到过赵康照片的,人跟照片没太大区别,就跟谭晓蔓之前简单提过的那样,有艺术家气质。
    不是那种比较夸张的艺术家形象。
    是温尔文雅的形象。
    自然,也不是那种故作清高的形象。
    至于外貌……有一点点小帅气,毕竟赵康现年27岁了,顶多是有点阳刚,而不是阳光少年。
    穿着打扮上比较偏向简单的素色系。
    简单闲聊中,周宽跟赵康也算是初步认识了。
    的确是一如外表那样,文雅、耐心、平和。
    对艺术的追求也并不尖锐。
    用比较贬义的形容就是:没有远大志向,有个好家世的普通人。
    褒义就是:醉情山水,自在、逍遥。
    当然不至于无欲无求。
    只能说是没有过高追求,不求一朝闻名,也不求这个那个。
    说笑几句,赵康旧话重提:“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刚巧有亲戚从国外回来,今天略备薄酒,请周总赏脸。”
    “赵哥客气了。”周宽笑着应下。
    赵康连道:“哪里,多次听小蔓提过你,一直没找到机会见见面,实在也是招待不周。”
    “没有没有。”周宽继续客套。
    “……”
    从客套式寒暄,又聊到了双方各自的工作、生活。
    “在羊城上学、生活、工作都还习惯吧。”
    “还好。”
    “第一次听小蔓提起你,我也是惊讶了很久,没想到一转眼又是另一个身份了。”
    “有点运气,也仰仗谭总帮忙。”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小蔓可是说将来还得仰仗你。”
    “可不能这么说。”
    “沾光。”
    “……”
    “当年其实我也想选哲学,只是了解了一些实际情况后,还是放弃了。”
    “哲学……国内大环境下确实不是太理想。”
    “是啊,说起来选择书画艺术也算阴差阳错,所以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有道理的。”
    “……”
    从最初的客套,到后面的相谈甚欢,两人也算是熟络了起来。
    男人跟男人之间,只要素有仇怨,也不是实在难沟通,一般也不容易闹僵。
    更何况周宽跟赵康之间还有谭晓蔓这个纽带。
    倒是说周宽跟赵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谭晓蔓几乎没插话。
    就像是个在一旁配相的人。
    竟然多少沾了点恬静。
    让周宽不无感慨,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只是……
    这种印象,在随后去饭店用餐时,一下就被打破得稀碎。
    “老婆,这个我尝了尝,还不错。”
    “老婆……”
    “吃这个吧……”
    “我来……”
    “……”
    谭晓蔓顶多就是偶尔轻轻颔首,多数时候‘不以为意’的瞥一眼周宽。
    赵康根本才是满不在乎。
    踏马居然还不敢直接投喂,只敢放在谭晓蔓身前的碗碟里。
    周宽只能说一句话:‘妈的,看走眼了,居然是个舔狗!’
    他跟谭晓蔓不知道吃过多少次饭了。
    平常谭晓蔓清冷归清冷,还是懂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的。
    哪像现在,踏马谭晓蔓跟个女王一样等着伺候。
    偏偏赵康还踏马的甘之如饴。
    而且这真不能叫是秀恩爱。
    就谭晓蔓那神态也跟这玩意不搭嘎。
    恬静?
    是我踏马的睁眼瞎了!
    一顿饭下来,周宽几乎没有开口搭话,他真有一点点看不懂。
    赵康是年纪稍微大了点,是不务正业了点,是没有追求了点,但行事作风还是极好的。
    而且艺术技能也点得正经不错。
    怎么就……是个舔狗。
    当然,周宽也承认,其实必须要按照最严苛的标准赵康才算个舔狗。
    周宽也仔细想了,自己可能是眼红。
    毕竟他跟谭富婆犯冲,谁有舔狗都行,就是见不得谭富婆有舔狗,还是她老公……
    饭后,赵康简单喝了两口茶水,起身道:“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临走前稍微帮谭晓蔓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叮嘱了一句:“夜深,开车要慢。”
    谭晓蔓很罕见的露出了乖巧神态,老老实实的点头:“知道啦。”
    “……”
    不多时,周宽跟谭晓蔓从饭店到了小茶馆,类似于酒店大堂吧的那种。
    分别落座后,谭晓蔓一下就抖了起来。
    “羡慕吧,我老公可会关心、心疼人了。”
    “你那小林能这样吗?”
    “呵,不是我说,我觉得你比我老公还会讨好人呐。”
    “唉……没办法,长得漂亮,怎么都有人喜欢。”
    “小林比我还漂亮。”
    “作死都行。”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本来周宽还挺奇怪,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感情尤其是婚姻,如果是过分的不平等,很难维系下去。
    偏偏从认识谭晓蔓以来,就没觉得谭晓蔓不满意她老公。
    她只是喜欢一点点新鲜感,不喜欢一直一直的两人三餐四季。
    所以她自己也是偶尔就出出差,她老公更是一个月有半个月不在家的那种。
    现在谭晓蔓这么抖起来的说,周宽就明白了过来,都是做戏。
    故意的。
    于是,周宽瞥着谭晓蔓,很是有点叹气:“你都几岁了,怎么还搞这么幼稚的对比。”
    “你也是个人才。”
    闻言,谭晓蔓脸色瞬间一变,接着兀自强硬道:“我乐意,我老公乐意,你管得着嘛?哼!”
    周宽只是不住摇头。
    把谭晓蔓气了个半死。
    好好的,炫耀没成功,平白多了一肚子气。
    好一会后,谭晓蔓才再开口:“你对赵康的家庭情况了解的吧?”
    周宽摇头:“不了解,他的名字我还是今天才知道,我对很多事情没有太大的好奇心,甚至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父亲叫什么。”
    这是实话。
    周宽跟谭晓蔓犯冲归犯冲,但多少有点君子之交的那味儿,不是淡如水,而是有点朋友默契,不随意去探究别人的个人生活。
    谭晓蔓起初盯着周宽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才忽然明白过来。
    好片刻后,谭晓蔓很有些唏嘘:“我家你不好奇,赵康家你还是不好奇,真……好啊。”
    周宽没吱声。
    “行吧,趁这个机会,简单跟你说说。”谭晓蔓神态忽而轻松,笑了起来。
    “我家其实不用说太多,你知道谭氏其实就足够了,我爷爷前年才退休,门生故旧基本都在广东吧,不过我家从我爷爷之后就没有喜欢走体制的,现在最高也就一个副厅,而且基本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不过你可以理解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无非是我爷爷他很板正,所以从不给家里谋私的机会,还特地压了家里长辈往上,不然现在上个副部没什么问题。”
    “……”
    “赵康家里就不太一样了。”
    “他爷爷跟我爷爷是战友,我跟赵康差不多算是指腹为婚吧,不过还真算不上联姻,赵康比我大三岁多,从小到大我就是跟着他一起的。”
    “你可以理解为他后来选择艺术这条路是为了迎合我的习惯,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常伴。”
    “他家跟我家就不太一样了。”
    “他这一代除了他,全在体制内,他父亲一代也是多有混体制,在任最高的就是副部,刚好是赵康的父亲。”
    “而且大多都在广东范围内。”
    “除非你一下到了鹅厂那样的规模,不然的话,就算真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我们两家联手罩一下你还是没问题的。”
    听谭晓蔓一一说完,周宽没有马上开口。
    他不傻,一早就知道谭富婆家里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简单。
    虽然没有对爷爷辈说得太详细,但其实都在话里面。
    无论是谭富婆的爷爷,还是赵康的爷爷,应该都在49年之前上过战场。
    那时候毕竟不像现在,十五六岁也能上阵。
    而现在这两个老人显然都是享受副国待遇退休的。
    因为老谭家志不在体制,所以老谭家混体制的就有意被一压再压,反倒是以商见长。
    至于老赵家就是志在体制,所以自然就是高歌猛进。
    尤其是赵康他爹,明显有望再进一步。
    谭晓蔓的意思也很明白,只要不是过分作死,还是可以继续生龙活虎。
    然而,想着这些的周宽却长叹了口气:“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谭晓蔓深看一眼周宽,也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之前我其实没太懂你的意思,本来赵康来之前就想说这个事情,刚好打断了。”
    略顿,谭晓蔓认真道:“我知道你在白华那边的核心事务是白华梦。”
    “也想明白了你为什么忽然会跟提到有关于‘共同富裕’、探索新的分配方式等等事情。”
    “你上午跟说是想要跟我装个逼,显摆显摆,其实都是敷衍吧,你真正的想法其实只有四个字……”
    “政治正确。”
    周宽双手一摊,有些无奈:“你怎么没觉得可能是你想多了。”
    谭晓蔓像是没听到一样,又往下说:“我也知道,你之所以忽然有点着急的样子,跟你这次回老家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体制这个圈子有关,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走一步看好几步,而且还害怕失去。”
    “于是,你虽然不好奇我的家庭背景,但知道我家不简单,反而更担心将来万一的变故;
    你也不是那种用完就丢的性格,所以只能想办法在万一的情况下,至少把我拉出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有过想法,跟谭氏建立一定有益的合作关系。”
    谭晓蔓话都说到这份上,周宽也没逃避话题:“别想太多,我没那么无私,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政治正确很重要。”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很容易滚成雪山。”
    “比如:知乎现在在一级市场大概要估值过亿了。”
    “你可以理解为我只是不想被养猪。”
    谭晓蔓只是轻点了下头,没再多说……
    破碗,4号的更新明天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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