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谦心里有些惊讶。
    李度看上去正值壮年，练气期一般活一百五十年左右。
    听说李度入门很早，难道……
    看着陆谦疑惑的目光，李度微微点头：
    “没错，我今年一百五十多岁出头，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一身衣钵总要传下去。”
    “所以你让林清过来，就是为了测试我？”陆谦这才明白过来。
    “没错，如果你收下林清，我死后将会继承我的职位，以及所有财产。”李度缓缓说道，“以后你会成为一个中下层的管事，虽然位低，但也落得个悠闲自在。”
    “那我没收呢？”陆谦奇道。
    “如果没收，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李度阴冷一笑，“但是我会给你超脱的机会。”
    “我调查过你，你崛起于微末，先入山下道观，后因性格不合群招人欺负，你始终在忍，潜伏爪牙，最后将人全部斩杀。”
    “超脱的机会？”陆谦心里没有一丝意外。
    这件事别人知道也不奇怪。
    当日虽杀了道观全部人，但山下的护卫没有杀。
    事后只需要仔细排查，再结合现场战斗痕迹，很多东西都能轻松猜出来。
    对此，陆谦并没有什么惊慌之情。
    莫良甚至都不是通幽观的人。
    而且还是个胎息期，没有人会为一个死人出头。
    李度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说道：
    “你心智成熟，看似淡然，实则你内心非常不安分；你喜欢刀头舔血，游走于死亡线上，用尽一切去赌，享受掠夺敌人生机取胜之后的喜悦。”
    “这和超脱又有什么关系？”陆谦反问道。
    没想到李度在背后对自己了解十分深刻。
    “因为法术的源头都在通幽道人手上，他可以凭此拿捏你的修行。一旦到了养神期，唯有对门派立下血誓才传授后续功法，授予重要职位。”
    这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
    掌握最重要的功法，免得手下的人暗中超过了自己。
    可以说，修为越高，越不能转修功法，受到的束缚越大。
    通幽道人目前没有表露出任何狼子野心。
    但这种前途把握在人手的滋味，令人着实难以忍受。
    “所以你能给我完整的修行之术？”陆谦表情淡然，问道。
    “是的！”
    神情淡然，看得李度心里一愣。
    本以为陆谦应该会很关心，没想到却是如此淡然。
    其实李度不知道的是。
    自从万寿说的那一番话，陆谦心中暗自找好了退路。
    那就是鱼龙炼体之术。
    实在不行，找个借口叛逃，到其他地方当散修去。
    “你是想和我做交易？我需要付出什么？”陆谦问道。
    夜幕降临，药山升起淡淡薄雾。
    缕缕月光穿过终年不散的阴雾，落在大地之上。
    忽明忽灭的月光，照得两人脸都有些阴晴不定。
    “是的，一场交易。需要付出的东西也很简单。”
    李度的神情，比之以往还要严肃。
    “现在才摊牌，想必以往不太信任我。”陆谦笑道。
    李度身为药房管事，却整天想怎么脱离门派束缚，一看所图非小。
    “没错！”李度点点头。
    “我也没信任过你。哈哈！”
    云雾散开，两人相视一笑，此刻双方才互相信任。
    以往那些师徒情深，半是真心，半是假意。
    包括陆谦也是如此。
    以前的环境，让他对很多事物都保持一份警惕。
    特别是通幽观这等门派。
    勾心斗角，同门相杀已是等闲。
    一个在观中活了百年的老头，怎么可能轻易对人推心置腹，关怀入微。
    陆谦以前心中知道，不管对方企图如何，该享受的待遇，也安然享受。
    “哈哈，这一杯，老夫向你赔罪。”李度笑着饮尽杯中之酒。
    “也敬您这段时间的授业之恩。”陆谦也将杯中酒饮尽。
    不管怎么说，李度也是交了新东西给自己。
    “接下来，我就开诚布公了。”李度挥一挥手。
    一道黑色薄膜，罩住两人，隔绝外界视线，同时防止两人所说的内容被泄露。
    “请讲！”陆谦正襟危坐。
    心里并不排斥这些所谓的交易。
    成年人的世界并没有纯粹的感情，除了至亲之人，没有人会单纯的付出。
    很多人大部分的关系，还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身处尘世当中，利益交换无法避免。
    李度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讲述的过程中面无表情，仿佛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一般。
    陆谦先是惊讶，随后则是惋惜。
    没想到李度的天赋曾经如此之高。
    同时为那名叫做柳如意的女子手段感到震惊。
    以区区丙牌天赋，爬到灵宝殿殿主之位，这种心智属实难得。
    同时他心里也有种危机感。
    看来他是被李度拉上贼船了。
    根据李度所说，当初他之所以选择收自己为徒。
    其实就是为了树立一个挡箭牌，为自己拖延时间。
    后来发现陆谦此人脑后有反骨，干脆把一切都告诉陆谦。
    “不会吧，都过去那么久了，不会再针对你了吧？”陆谦道。
    人家修为都远远超过他了。
    李度一个小小的练气，也没什么好图谋的。
    “他们这些年对我的监视明松暗紧，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李度眼神微微闪动光芒。
    脸上青色一闪而逝。
    右掌忽然张开，一个碧绿阴火组成，半透明的复杂符篆悬浮在手中。
    符箓通体碧绿，其上燃烧着阴火，图案极其复杂难懂。
    似妖、似鬼、似山川河流、似飞禽走兽。
    比自己之前看过的符箓还要复杂数十倍。
    光是看一眼，一股庞大的信息量涌入脑海。
    自身仿佛坠入幻境之中，周遭是无数不可思议的恐怖怪相。
    “醒来！”李度低声喝道。
    “这是什么东西？”陆谦心有余悸。
    “这是上上次幽冥开启之时，我获得的黄泉阴篆。”
    符箓乃是上古先民沟通上天，引用自然时的文字。
    各个种族之间，有着不同的文字。
    人有符箓，妖有妖图，魔有魔纹。
    世间有无数法门，万千种族，不同符文，其效用也是不同。
    黄泉阴篆是黄泉幽冥生物所用的文字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