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苏渔果然进入状态切换到“温晓依”模式，不再缠着方同，反而时刻跟肖梅混在一起，悄悄观察肖梅的一举一动。
    温晓依的人设是新入职场的助理，而肖梅是货真价实的助理，在这行已经干了许多年，业务熟练。
    说是总监助理，其实是部门助理，干的都是部门里的杂活儿，比如预订会议室、打印资料、整理资料等等。
    肖梅本来很紧张，怕苏渔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明星的亲民通常都是假象，镜头背后耍大牌、发脾气才是常有的事。
    没想到苏渔入戏很深，完全没有一点明星的架子，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助理，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肖梅终于放心下来，这下多了个帮手，两人忙得不亦乐乎，甚至没在方同办公室出现过。
    一开始大家还对“温晓依”客气有加，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才小半天功夫制作一部的同事就真把她当成助理看待，丝毫没有见外。
    尤其是卓一航没事就指使她，温晓依倒是笑呵呵地毫不在意，肖梅却跟着多了不少活儿，气得对着卓一航直瞪眼。
    只有中午躲在方同办公室吃饭的时候，她才恢复成苏渔。
    中午饭是助理小雅专程送过来的，这也算工作需要。人们只看到明星的光鲜，却不知道他们的代价，比如体形控制就是一大折磨。
    方同伸头看了一下苏渔的午餐露出一脸嫌弃，里面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偶尔坚持一两天还能接受，可苏渔却是每顿如此。
    助理小雅也给方同带了一份午餐，应该是苏渔的交代。这份午餐却是飘香四溢，完全符合方同这个肉食动物的胃口。
    方同也没客气，反正老板请员工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苏渔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他是知情的。
    “以后小雅每天都给你送饭吗？”方同吃得狼吞虎咽，心里已经在惦记明天的那一份，巴不得苏渔体验生活的时间能久一些。
    苏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拜托，方先生你在女孩子面前吃饭能不能斯文一点？”
    方同不以为然：“我在你面前还有这个必要吗？”
    苏渔不知道解读出什么含义，突然脸色一寒伸手就要夺走方同的午餐。
    “别呀……”方同连忙捂住餐盒，“我的意思是说……你又不是什么外人。”
    苏渔这才缓和下来，满脸馋意地看着方同餐盒里的秘制红烧肉。
    “好吃吗？”
    “真香！这是哪家餐厅的？厨子真不错。”
    “我特意让小雅去云顶之味买的，能不好吃吗？”苏渔说的云顶之味是耀州最高档的餐厅之一，即便方同不算穷人也没舍得去那里奢侈。
    “天天麻烦小雅多不好，以后可以让云顶直接送餐。”方同享受过一次之后品味就回不去了。
    “原来你这么容易收买？看来我真是想多了。”苏渔蠢蠢欲动了好一阵子，终于伸出筷子试图从他餐盒里夹走一块，“我尝一块。”
    方同却一把捂住自己的餐盒；“去去去！难怪你让小雅给我带，原来是想自己开小差。”
    “我自己定的规矩，怎么能跟小雅耍赖？你替我保密就行。”
    “抱歉！为了你的事业考虑，我必须学会铁石心肠。”
    苏渔的筷子见缝插针从各种角度偷袭，方同见招拆招，仿佛在上演武侠剧里的经典桥段。
    这场抢夺战中，方同还是技高一筹。
    苏渔“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气嘟嘟地说：“事业！事业！你就知道事业，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方同莫名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才夹起一块肉。
    “给你！就一块！”
    苏渔转怒为笑，伸长脖子过来想咬住油亮油亮的红烧肉，方同见她的馋样有意逗她，手里的筷子忽左忽右，苏渔的嘴却紧追不舍。
    两人正乐此不疲的时候，办公室门却猛地被推开。
    “方总监……”肖梅手里拿着一叠单据像是要找方同签字。
    两人有些尴尬地愣了一秒，苏渔反应最快，迅速坐直身子，一脸淡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咳咳……”方同在极力掩饰中悻悻地放下筷子，“有事？”
    “噢，没事……你们继续。”肖梅也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却左顾右盼、眼神飘忽，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两个大活人一样，最后目光竟然落到窗外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真好！”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鬼话，肖梅才转身出去。
    天气？好个屁，今天明明是阴天。
    ……
    吃完午饭，方同在收拾桌子。
    苏渔突然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方同面前。
    方同顿时笑出声来：“怎么？管饭还不够，你想包养我吗？”
    苏渔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方同毫不客气地把银行卡推了回去。
    苏渔这才解释说：“这是给张楠他们的投资，你帮我做事怎么能用你自己的钱呢？”
    “去去去！别自作多情，我还没答应你呢。这是我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后路？”
    “当然！如果有一天我在制作圈干不下去了，张楠他们的项目也挺有意思。万一他们真做成了，回报也不错。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当幕后老板？”
    苏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不过……如果张楠的新项目用来针对皓娱，应该效果不错。”
    项目数据有水分，这是行业内的普遍状况，皓娱作为综艺大厂自然也不例外。但皓娱作为行业老大，在平台面前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乙方。
    甲方的威风或许对中小制作公司有效，为了长久的合作却不得不对皓娱有所顾忌。有时候为了在项目上敲打他们，也只能尽量婉转，毕竟数据水分是几方共谋的事情。
    如果有一个独立第三方出面戳破肥皂泡，平台在接受现实之后也许不得不认真起来。
    方同想出这个思路的时候，倒真不是因为皓娱。但自从苏渔跟他说过这件事，这个念头却一直在脑子里飘荡，谁知道有没有在潜意识里受到这些念头的影响？
    “好吧……”苏渔收回银行卡，笑嘻嘻地说，“祝你成功，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