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菜，小张他们也来了。
    上次方同临时杀到他们的工作室，看到三个蓬头垢面的“鬼”。这次三人打扮了一番，原来是三个很精神的小伙。
    “同哥，上次真是谢谢你。”方同还没来得及感谢，小张他们倒先感谢起方同来。
    “综艺观察”的公众号一直默默无闻，每篇文章的阅读和转发少得可怜，上次方同点拨了两次，借着同行看皓娱热闹的机会，公众号一下子得到行业内的不少关注。
    可这样的事件却不是天天都有，从那之后公众号又沉寂下来，搞得他们极其郁闷，今天就是来向方同再次求助的。
    小张大名叫张楠，早先在新东传媒实习过。像三大传媒这样的大公司，一旦发展稳定下来新人很难有晋升的机会，于是张楠拉着两个志同道合的同事出来一起创业。
    可理想再丰满，也不能抵房租。
    张楠心里有事，见面打过招呼之后顾不上客套，直奔主题求教起方同，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温晓依”的长相有什么奇怪。
    温晓依默默无闻地当起一个合格的助理，一直在边上端茶倒水忙来忙去。
    “同哥，你还有没有什么料能透露给我们？”张楠显然认为公众号的反响是来源于爆料。
    方同无奈地摊摊手：“行业新闻又不是娱乐新闻，哪有这么多料可爆？皓娱这样的大公司也是几年才能出一个引人瞩目的事件。”
    张楠急切地说：“不一定是皓娱，其他公司的也行。同哥不是去糖豆传媒了吗？你们跟星云娱乐的合作震动挺大，有没有什么内幕？”
    “这……”方同为难地笑笑，糖豆和星云的内幕他倒是知道一些，别说是因为苏渔，即便他单纯只是糖豆的普通员工也不能随便爆自己公司的料。
    一旁的温晓依抿嘴偷笑了一声。
    张楠这才意识到自己昏了头，能称得上爆料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上次是因为方同离开了皓娱才无所顾忌。可现在方同刚刚加入糖豆，而且还带着助理在身边，自己刚才的问题真是蠢到家了。
    “同……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找点素材，哪怕是明星八卦也行。如果糖豆的料不方便，星云娱乐的料也可以。苏渔、郑耀庭、童真儿和萧一龙这些艺人有没有什么秘闻可爆的？我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上次有点动静，这几天我们的公众号又冷了下来。”
    看张楠的样子，真是急得有些不管不顾了。他们本来是专注于综艺行业分析与评论的公众号，对娱乐八卦一向嗤之以鼻，现在居然主动打起明星秘闻的主意。
    看到方同怀疑的表情，张楠连忙解释说：“我们也不是想爆什么八卦绯闻，最好还是能跟行业或者公司经营有关，毕竟我们算是行业号。比如星云的几个重量级艺人跟星云娱乐的实际关系如何？我听说苏渔工作室跟星云娱乐的关系就比较微妙。”
    “咳咳咳……”方同瞟了一眼温晓依，见她也竖在耳朵在听，连忙用咳嗽掩饰住自己的笑意，“你都听说什么了？”
    “我听说苏渔对综艺不太感冒，是星云娱乐的程士维非要拉她来糖豆传媒做局，好像闹得很不高兴，而且苏渔的合约还有半年就要到期了，到时候会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不过我也不太确定，还有一种说法是程士维和苏渔关系很好，无论星云娱乐有什么样的动作，苏渔都会无条件支持。”
    张楠连说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小道传闻，听得方同顿时哑然失笑。
    正在喝水的温晓依也一不小心呛到了，连忙起身给大家倒茶掩饰过去。茶水台在张楠他们背后，温晓依绕到他们背后朝方同狠狠瞪了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说。
    方同好不容易忍住笑才说：“星云娱乐现在是糖豆传媒的大股东，严格来讲程士维现在是我老板的老板，别说这些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即便有类似的事情我也不方便说啊。”
    张楠一脸失望，他这次来是把方同当成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见方同这么说又连忙解释：“对不起，同哥。我刚才没过脑子顺口瞎说的。我……我就是有点着急了。”
    说完，张楠愁眉苦脸地喝了一大口酒。
    方同叹了口气，正色说道：“张楠，我觉得你的思路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又没有想过：你们的公众号未来希望达成什么样的目标？又靠什么挣钱？”
    张楠想都没想，马上回答说：“当然是要做成行业内最有影响力的号，有权威、有公信力。至于收入嘛，肯定是广告，未来各大传媒制作公司甚至平台都是我们的客户。”
    张楠在这一点上的认识还很清醒，行业号是小众自媒体，不可能靠大众广告来支撑，但如果能把各大制作厂商当成金主，也算是能开发出一座金矿。
    方同却摇摇头，说：“这两个目标是矛盾的，你只有可能实现其中一个。有了客户你就失去了权威，为了树立权威你就会丢掉客户。”
    “为什么？”连范东升都感到不解。一般来说，做媒体就是先做声势，有了影响力自然能吸引客户过来。
    “我知道！”温晓依突然冒出一句，她看看方同又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像是一个要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的积极下属。
    张楠好奇地看着她有点愣神，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又不自觉地甩了甩头。
    方同笑而不语，干脆让温晓依说下去。
    “方总监的意思应该是说，行业号的内容跟各大制作厂商和他们的项目有关，要做到权威和公信力就需要独立、客观。可是他们又是你的客户，给你钱让你说好话你说不说？如果说了你还能自称独立、客观吗？”
    这是很多自媒体面临的“恰饭”悖论，行业号尤为明显。金主和评论对象都是同一批人，绕都绕不开。
    张楠听完脸色发白，如果按照“温晓依”的说法，他的创业之路从一开头就走错了。
    创业就是这样，脑子一热很容易钻牛角尖，现在连一个小助理都看出来了，张楠却困在其中。可是“综艺观察”已经坚持到现在，放弃又太可惜了。想到这里张楠满面愁容。
    气氛低沉的时候，方同突然缓缓说了一句，听完张楠猛然抬起头。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你们要换个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