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聒噪的吵个不停,比赶集还热闹。
夏日是蝉的舞台,空气扭曲成一股股热浪也不能扑灭它们的激情。
同样不能扑灭的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的探索欲,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快把花园都翻遍了,找蚯蚓捉蝉扑蝶,红红的脸蹭过美人蕉的绿叶,鼻子使劲去闻那股草木清新。
“快过来,等会儿晒成小煤球了。”妇人坐在亭子里招呼她。
桌上摆了冰西瓜,冒着丝丝冷气,一看就很解渴。
什么蝴蝶花大姐顿时失去了吸引力,小姑娘把手里的花花草草一丢。
“来了——”脆生生的应了一句,满身是汗的小姑娘就跟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女子怀里。
“满脸都是汗,快擦擦。”
丝帕香香的,跟娘亲身上的味道一样,于是小姑娘就抱着她的腿,乖乖仰着头让她擦汗。
“娘亲,你明天接着教我练剑好不好?”
“我们悄悄的,不让爹知道。”
“今晚我还想听大侠的故事。”
吃着西瓜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又灵动又狡黠,惯会利用娘亲对自己的宠爱,娘亲不答应就不依不饶的撒娇。
难得的美梦。ℙO壹8ℊν.νΙρ(po18gv.vip)
聂辛心满意足的睁开眼,想舒展一下却发现有只手搂着她的背。
天色已经暗了,房间没点灯黑漆漆一片。
萧观止就这么抱着她,坐在这儿一下午?
“登徒子!”毫不留情的翻身而下。
萧观止感觉到她醒了,脑袋还动了一下,大约是往窗户看了一眼,接着怀里的重量骤然一轻,留下的就是一句娇蛮的登徒子。
无奈地一抿嘴,他原本是想把她放床上的,但是她一会儿又使劲往他怀里钻,还抓住他的衣服不撒手,只能维持原状抱着她了。
动了动手臂,僵硬的都能听见关节的咔咔声,还有腿,腿好像麻了…
聂辛早就饿了,肚子咕咕直叫,蹿出门就叫了个小二点菜。
大堂里吃饭的人不多,挑了张桌子坐下,等着上菜期间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哄她睡觉什么意思,觉得她在闹小孩子脾气?硬成那样还不动呢,当真是柳下惠再世。
“客官您的麻辣牛肉,糖醋里脊,还有一道菜稍等。”小二手脚麻利上了菜,最后从托盘里端下两碗米饭。
不再多想,她专心干饭,啃了块糖醋里脊,酸酸甜甜的肉类很好的慰藉了一日水米未进的肠胃。再来一块嫩牛肉,麻麻辣辣更是下饭。
一抬头,楼梯空空的,没人上下往来。
聂辛咔擦咬碎一块排骨,不是哪儿都能找到她吗,怎么不知道她就在楼下。
当真看到那道身影时,她又猛地低下头,装作认真吃饭。
修长的身影坐在了她对面,端起了那碗未动的米饭。
说了是给你吃的吗就端,聂辛咔嚓又咬碎了一块排骨。
“客官您的素炒地叁鲜。”刚好最后一道菜上来了,放在了萧观止面前。
“多谢。”
拿着筷子的手指节分明,白皙但不秀气,修长但不干枯。乌沉沉的筷子在他手里脱了俗像一支毛笔,忽然想起武当确实是要修书法的….
碗里突然多了块茄子,聂辛抬头,干嘛?
“饮食均衡。”
她就是喜欢吃肉,兔子才吃菜。筷子却搛起紫色的茄子,默默吞了。
这大概是两人吃过最安静的一顿饭了,比在火堆旁那次还安静,从始至终聂辛就只说了一句话——“他付账。”
萧.人形荷包.观止自然不会反驳,付了钱,回到厢房。
聂辛却发现,床铺换了新的,狼藉的地面也被打理过了,想到床单上留下过什么脸颊就一阵发烧,干了的水迹,深色的印记,还有各种压痕抓痕,再配上微妙的气味,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叫人清理的?”双颊绯红的看向萧观止。
“嗯。”
“….床单和破衣服都是客栈清理的??”
“嗯。”
“你你你,你这个呆子!”聂辛一跺脚,气闷不已。
她这个反应让萧观止忍俊不禁,东西都是客栈处理的,只不过是打翻了墨水的床单和衣衫,虽然收拾的大娘也一脸疑惑,墨水怎么会打翻在床上,不过却没问他。
“不会被发现的。”忍着笑意说了一句,又加上一句解释“我做了一点手脚。”
他故意的,就想看她窘迫的样子!发现自己被耍了的聂辛想把他推出门,萧观止却主动离开了。
“我的房间在隔壁,早点休息。”
萧观止也是看到她红着脸才明白过来她在担心什么,况且他并没有撒谎,只是没补充全罢了。
为什么会跟着她,让她改修其他功法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这种邪术反噬的下场很惨,还有就是用她渡过魔障。
跟着她至少可以救那些少年,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这是在修功德。然后,捣乱了她一次次的采补计划。看她气急败坏,然后无可奈何,最终放弃计划。
先是明嘲暗讽的叫他萧公子,然后正大光明的直呼萧观止。
这道魔障肯定会过,或许时间久一点,不能在两年内回师门了。
抱着这个想法,他更像一个旁观者,只有在她杀人的时候会阻拦。
大概是报复心理,她喜欢作弄他,一得逞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武当山上的夏夜能看见满天繁星,很美。
她笑起来的眼里也是。
他第一次觉得魔障怕是渡不过了。
再后来,她拿他做挡箭牌,叫他…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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