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林安澜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自己一股微妙的力量在他身体里面流淌。
    三层地下城被真名的力量所吞噬，对于两人而言基本没有带来等级的成长，可是借着吞噬地下城后对地下城的特殊力量的些微了解，两人却都有了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地下城是有生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它更像是个大号的孵化器，能够孵化出各式各样的种族——前提是那个种族有死在地下城内，并被它消化了。
    地下城自己是没有意识的，但是它却是有记忆的。
    它存在的时间和众神一样久远，甚至可以说，它的出现本身就是因为那些神灵。
    神灵活的时间太长太长，长到了连神灵都忘记了上亿年前整个世界的风景。
    在更遥远的上亿年前，世界远不如现在这么安宁，无数种族在地上肆虐，后来世界似乎发生了变化。
    也许是种族之间的战争，也许是神灵无所顾忌亲自下场，总而言之，有大量的生命消逝了。
    大量未经过处理的尸体被抛尸野外，任凭其被啃食、腐烂，然后不出预料的，全世界都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瘟疫。
    人们很快就认识到了，瘟疫产生的原因是源于那大量的尸体。
    于是为了能够断绝瘟疫的源泉，他们在神灵们的帮助下，将那些还在腐烂的或者刚刚死亡了的尸体传送到了一处深渊般的大裂口之中。
    其中不乏有一些类似弥诺陶洛斯这种已经在外界完全被灭绝了的种族。
    大量的尸体被源源不断的传送到了那处深渊上空，被抛下，坠入深渊，与那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名不知因何原因而死亡的天界的神灵。
    瘟疫消散了，元气大伤的各族开始休养生息，沧海桑田，整个世界的地表已经发生了变化。
    就算是生活在天界高高在上的神灵们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片深渊随着地表的变化，外层已经完全闭合。
    没有人知道那里曾经埋葬了多少的生命。
    因为无数强大到甚至接近那些神灵的种族都已经消亡，外界在迎来了一阵漫长的发展时期的同时，也断绝了向上成长的可能性。
    就算是精灵族这样的长寿种族，也出现了老一辈死绝，中生代断层，新生儿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想精灵族这样有着大量典籍存在的种族，也出现了传承断代的情况，只剩下那些数量较多的“魔法书”，能够让他们在揣摩尝试之后，获得一部分魔法的力量。
    也正是在神灵们回归天界，基本不再进入下界的时候，在下界那条深渊的深处，一股危险的力量正在不断发酵。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那一具神灵的尸体。
    虽然这个世界的神灵只拥有半神的等级，但就算是半神，所能够带来的破坏力也是无比恐怖的。
    尸体的异变在不断向外蔓延，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那些尸骸。
    眼睁睁看着自己病死的悲愤，被杀死的不甘，被瘟疫传染后被清扫的绝望……
    无数种恶意和那具神灵的尸体交汇在一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大恐怖在膨胀。
    那具神灵尸体，在融合了无数种族的尸体之后，已经完全突变成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形态。
    万千种族的力量在它身上纠缠，就连泥土都被它的力量所污染。
    作为一具尸体，它的力量甚至超过了还是神灵的时期。
    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神尸中残存的一切，在那几乎填平深渊的万族尸体的影响下，被完全分润了。
    感受着地下城传过来的记忆，林安澜和真名在面面相觑之余，开始怀疑起了，究竟是神尸吞噬了那骇人听闻的尸海，还是尸海同化了神尸？
    反正无论如何，这股澎湃的力量最后在不断糅杂之后，生成了最初的地下城。
    由于那些种族的力量都融入了地下城之中，所以地下城本身能能够将那些种族生前的力量制造出来。
    且自主吸纳空气和地脉中游离的魔力的地下城，在制造大多数的种族时，都已经能够凭借多余的魔力完成自己自主了。
    只不过，地下城虽强，但它终究已经不是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活物了。
    也许是因为它的前身是死于其他神灵之手，所以就算是已经变成了地下城，它依旧对于神力这种东西无比的憎恨。
    这也是为什么欧拉丽众神们都不会进入地下城的原因。
    沧海桑田之后，没有人能够认得出地下城曾经的模样。
    在被第一位下界并建立了眷族的神灵乌拉诺斯发现后，乌拉诺斯倒也没有多想，只是选择了封印地下城的出口。
    但已成气候的地下城，已经不是乌拉诺斯能够摧毁的了。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林安澜看了一眼真名，轻笑道，“这个地下城，感觉有些像神孽。”
    真名点了点头。
    神孽这东西她在当初浏览林安澜记忆的时候曾有惊鸿一瞥。
    在有时间的时候，她曾向林安澜询问过这些普遍都是半神等级，恐怖的甚至能和至高神性对抗存在。
    林安澜给出的解释是，神孽源于至高神性。
    它们本来不应该诞生，但是因为机缘巧合，它们从神诞生的阵痛中得到了扭曲、奇异和恐怖的印记。
    那是一种凡人的不可想象的恐怖，就算是半神，在面对神孽的时候都会选择退避三舍。
    更何况神孽之中有一小部分存在，它们的危险程度甚至能和至高神性相媲美。
    不，这样说可能不太恰当。
    它们本身就是至高神性的扭曲，只不过它们掌控的力量，和象征着某一类规则和秩序的神性神力是互为反面。
    而地下城的存在就有些类似于神孽。
    它的力量已经完全摆脱了秩序，在无穷无尽的憎恨与疯狂之中，走向了无序。
    甚至于，就算是神灵们，在地下城中解开了自身的力量，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不仅仅是因为地下城在发现了神灵的力量之后会释放强大的怪物去攻击神灵，更是因为身处于地下城，就算是号称万能灵药的神力，都会在地下城的无序力量影响下而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