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黑袍人胸口被贯穿，嘴里瞬间就喷涌出了一大口鲜血，鲜血从他的面具里渗透出来，滴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那停留在吴百岁脑袋前的拳头，也软绵绵地垂落了下来。
    他的身形，摇摇欲坠，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
    他的目光，注视着吴百岁。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黑袍人看向吴百岁的眼中，竟然满是笑意。
    似乎，对于这样的一刻，他并没有太多的震惊和意外，相反，他还有一点欣慰和解脱。
    吴百岁发现黑袍人眼神的不对劲，他都不禁皱起了眉，他的心中，也生起了疑惑。他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目光带着不解，深深地看着黑袍人。
    “吴百岁，你确实不错，难怪吴赖这么看重你。”黑袍人用极其虚弱的声音，缓缓地开口道。
    话音一落，他身形往后一仰，整个人失去重心，轰然倒地。
    这一战，他战斗得太久太久了。
    他累了，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他只能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一场持久战，最终还是黑袍人败下了阵来。
    一旁的慕容庭见状，顿时狠狠松了口气，他虽然内心还是深感诧异，但是，黑袍人败了，一直压制他的那个可怕强者，终于彻底倒下了，这对慕容庭来说，真的是大好事，他只觉得自己的天空都明亮了，他的未来，将不再是一片黑暗，他可以做自己，不用再做黑袍人手中的牵线木偶了。
    在慕容庭震撼欣喜之时，吴百岁忽然迈开了脚步，缓缓走到了黑袍人的身前，随即，他弯下腰，伸手去揭黑袍人的面具。
    从一开始见到黑袍人，吴百岁就莫名有种熟悉感，他非常想知道黑袍人到底是谁，现在，终于将黑袍人打败，他第一时间就想着揭开黑袍人的面具，看看他的真面目。
    黑袍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他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还是他不想再隐藏了，他明明感受到吴百岁要摘面具，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吴百岁很轻易地摘下了黑袍人的面具。
    一张沾染血痕的脸，暴露了出来。
    一看到这张脸，吴百岁瞬间就傻眼了。
    “莫凌恒？”吴百岁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惊愕大呼道。
    他怎么能想到，这个强到逆天的黑袍人，竟然是已经死去了的莫凌恒！
    就连一旁的慕容庭，看到莫凌恒的脸，都吓了一大跳，身为冰神雪殿的封王者，慕容庭自然见过莫凌恒，可是，莫凌恒这号人，在慕容庭的眼里，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慕容庭如何能想到，自己从来都不正眼去看的小角色，竟然会是一手将自己提拔到封王者的幕后之人。
    这个结果，让他震惊至极，更难以置信。
    吴百岁比起慕容庭，更加震惊，更加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对于吴百岁来说，莫凌恒是他付出信任的朋友，也是自己与吴赖之间的桥梁。
    吴百岁之所以会如此憎恨黑袍人，其中也有一点原因，就是因为莫凌恒的死。
    在这之前，吴百岁一直将莫凌恒的死，怪罪于制造不死傀儡的幕后黑手之中，毕竟，莫凌恒就是死在了不死傀儡手上，如果没有这件事作为一个导火线，吴百岁不会这般愤然。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交付真心的朋友，自己想要为之报仇的人，竟然就是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
    这让吴百岁如何去接受。
    到了现在，吴百岁才明白，为何自己在黑袍人身上能有莫名的熟悉感，为何幕后黑手会对自己了解得那般透彻，为何他能清楚自己和吴赖的关系。
    原来，一切只因为，他是莫凌恒。
    莫凌恒当然了解自己的一切啊！
    “你没死？”吴百岁缓冲了很久，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
    他记得，他当时亲眼看到了莫凌恒的尸体，他确定莫凌恒已经死了，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着的莫凌恒。
    他更想不到，这一切可怕的事，竟然都是莫凌恒一手策划出来的。
    “没错，我又骗了你。”莫凌恒没有隐瞒，坦然回应。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吴百岁万般不解，更是伤心，他认定的朋友，竟然如此戏耍自己，竟然整出了滔天阴谋，搅得整个大陆一团乱。
    莫凌恒淡然一笑，一脸无奈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只要知道，我的计划失败了，你赢了。”
    对于一切前因后果，莫凌恒不想多做解释。
    吴百岁深深地凝视着莫凌恒，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接近我，与我结交，也都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这是吴百岁最不想接受的事实，可是，他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他曾为莫凌恒的死伤心难受，现在，他更为莫凌恒的欺骗和背叛而难受，他心目中所谓的朋友，原来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实施了惨无人道的阴谋诡计，他害了那么多人，他还几次三番要杀自己，吴百岁付出的那些感情，全都喂了狗，他信错了人啊！
    “没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唯一出乎我意料的，就是你的能力。我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这么强，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会让你成长起来。”莫凌恒没有任何掩饰地回复吴百岁，他是真的把吴百岁当成了一个棋子和工具。
    吴百岁听着这些话，表情越来越痛苦，他摇着头，沙哑着声道：“莫凌恒，我曾真心待你，即便你骗过我，我也选择原谅你。但你却如此对我，你竟然这般丧心病狂，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此时此刻，吴百岁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绞着痛。
    他的神色，无比痛苦。
    莫凌恒见状，脸上表情依旧冷漠，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是你自己太蠢，怨不得别人。”
    莫凌恒的话，冰冷而绝情。
    莫凌恒的脸，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对吴百岁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又是那么陌生。仿佛，他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莫凌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