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周日早上8点。
    裴谦茫然地看着电脑屏幕，右手僵硬地滚动着鼠标滚轮、点击鼠标，一页一页地浏览着网页。
    昨天晚上他没有睡好，因为网上关于《使命与抉择》和《幻想之战重制版》的消息铺天盖地，给了他非常沉重的打击。
    这一整晚，裴谦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网上那些可怕的言论在他的耳边萦绕。
    “《使命与抉择》吊打《幻想之战重制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国游耻辱变成了国游之光，必须买爆！”
    “这就把《幻想之战重制版》退款去买《使命与抉择》！”
    这一宿都没有睡好，直到早上醒了，裴谦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么垃圾的游戏是怎么重制出来的？”
    “根本没道理啊！”
    别人想不通为什么《幻想之战重制版》能做得这么垃圾，裴谦更想不通啊！
    但这么离谱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这和谁说理去？
    “叮。”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裴谦拿起来一看，是何安发来的信息。
    老爷子比较养生，一向是早睡早起，显然他应该是刚刚知道《幻想之战重制版》的消息没有多久。
    何安看起来非常激动，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信息。
    “好哇裴总，难道说《幻想之战重制版》会做成现在稀烂的样子，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否则你为什么敢信心满满地把《使命与抉择》和《幻想之战重制版》同一天发售？”
    “嗯，其实现在想起来，《幻想之战重制版》的失败也是有一些征兆的，之前就能从一些蛛丝马迹看出端倪。”
    “比如近些年出的几款游戏每况愈下，逐渐失去了‘出品必属精品’的口碑；在处理玩家反馈的问题时，又显得很傲慢，总是‘教玩家玩游戏’……”
    “而且，《幻想之战重制版》之前披露信息时总是遮遮掩掩，也有一些负面消息爆出。”
    “只不过大家对这款游戏太信任了，所以才忽略了这些小的负面信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款游戏将会延续经典……”
    “难道说，裴总你仅仅凭着这些信息就能判断出《幻想之战重制版》有很大可能会失败，而且是惨败？所以你才把《使命与抉择》的发售日期提前到了这一天？”
    “等等，档期赶得这么巧，该不会从一开始定游戏类型和题材的时候，你就已经考虑好了吧？《幻想之战重制版》发售的消息虽然是上个月才宣布，但之前各种小道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难道你是预估了这款游戏大致的发售时间，确定了《使命与抉择》的开发时间……”
    何安岁数大了打字很慢，但发语音信息还是很快的，一条一条地信息很快就刷屏了。
    而从他的语气中也能听出来，他现在非常的兴奋和激动。
    一款国产游戏竟然正面击败了《幻想之战重制版》，而且还是正面干碎、全方面碾压，这对于国内的游戏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扬眉吐气的事情！
    在他们活跃的那个年代，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当然，之所以能正面干碎，主要是因为《幻想之战重制版》太拉胯了，简直堪称垃圾中的垃圾，但不管怎么说，干碎就是干碎。
    更何况《使命与抉择》这品质也足够过硬啊！
    何安本来觉得《使命与抉择》在撞上《幻想之战重制版》肯定要凉，但现在发现反而是对方凉了，热度全都被《使命与抉择》吸走了！
    再联想之前裴总信心满满、讳莫如深的样子，何安瞬间觉得这好像一切都在裴总的计划之内。
    裴谦听着何安发来的语音消息，表情更加呆滞了。
    你这是在说啥呢！
    老糊涂了？游戏类型和题材这可都是我问的你，你亲自敲定的啊！
    怎么又变成我计划之中的了？
    游戏成功了这锅我可以背，但选游戏类型和题材这种事情可跟我没关系啊！
    裴谦立刻回复：“怎么可能，游戏类型、游戏题材、故事背景甚至一些设计的细节不都是你定的吗？”
    何安很快回道：“裴总你就别谦虚了，我现在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你一定是用了一种特殊的心理暗示手法吧？”
    “你问我现在最凉的游戏类型是什么，同时腾达目前又恰好没开发过RTS游戏，所以下意识地就把我的思路引向了RTS这个类型！”
    “之后的内容也是差不多的道理，裴总你早就已经想好了游戏的设计细节，但偏偏说一个看起来难度比较低的方案，故意引诱我去说一个难度更高的方案，但实际上难度最高的方案你都已经计划好了！”
    “所以，表面上看是我确定了《使命与抉择》的大框架和诸多细节，但实际上却是在你一步步的引导和心理暗示之下才确定的这些细节。”
    “否则仅仅是把所有失败元素集中起来，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一款成功的游戏？这根本不合理！”
    何安说的非常笃定，仿佛他已经完全看穿了裴谦卑劣的小心思。
    然而裴谦嘴巴微微张开，简直是百口莫辩。
    “我特么……”
    何安这一通连珠炮一样的分析，直接给裴谦拍懵了，甚至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如何去反驳。
    显然在何安心中，已经把裴谦的层数调整到了无限高的地步，就算裴谦再怎么解释都已经没用了。
    何安继续说道：“虽然又被你给开了个玩笑，但我还是很开心的！没想到你还真的能化腐朽为神奇、把这些必然失败的要素集中起来之后又扭转乾坤！”
    “我真心地为国产游戏能够出现你这样一位天才而高兴啊！不说了，我已经买好票了，今天就请我几个老朋友去二刷《使命与抉择》！”
    裴谦：“……”
    没救了。
    《使命与抉择》的电影和游戏一起火了，玩家们想再去刷一遍电影的剧情，看过电影的想下游戏来玩一玩……
    玩家们收获了双倍的快乐，只给裴总留下了双倍的痛苦。
    裴谦站起身来，在客厅里快速地走了两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游戏和电影怕是要火了，电影的票房收入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到，但游戏的收入很快就要到了……”
    “之前花出去的那些钱很快就要打着滚地收回来，得再想个路子花出去！”
    “但是再开一个新产业，似乎有点来不及了，距离结算还有三个多月了，而且开新产业容易引发更多的连锁反应，诱发更大的危机……”
    “跟神华集团联合搞个游戏部门的事情可以考虑一下，应该能花出去一笔钱。”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腾达现在还缺什么部门呢？”
    裴谦又转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
    “有了，销售部门！”
    “腾达现在还没有销售部门呢！”
    裴谦突然找到了一个盲点。
    对于销售部门，他一直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对于腾达这样一家公司来说，根本就不打算卖出去任何产品，藏都来不及，销售部门有什么用？
    但是裴谦突然想到，搞个销售部门，也不一定就要推销嘛！
    打着销售部门的旗号，花着销售部门的经费，实际上却干着劝退顾客的活，多好！
    “我特么简直是个天才！”
    裴谦突然不那么难受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花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