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总，你放心，伯纳的那个项目我马上就要动手了。”
    看着满脸担心，不断卖惨哭穷的于东，唐言也是无语了。
    一个大男人，搞得跟生怕唐言始乱终弃一样...
    “唉，哥哥我也不是催你，实在是公司情况不太好，你嫂子刚怀上，我不能让孩子出生以后，奶粉都喝不上啊！”
    于东满嘴的哥哥、嫂子，一脸的心酸，就差抹眼泪了。
    就好像穷苦人家，在说挣不到孩子的学费一样。
    就怀上了？
    唐言记得四个月前，于东还说伯纳经营不太好，不敢要孩子，生怕给不了孩子好生活。
    效率还真快...唐言嘴角一抽：“那就恭喜于总早得贵子了。”
    真是太膈应了，受不了，唐言赶紧借口喝多了酒不舒服跑路。
    “哎...”
    于东张了张嘴，看着唐言离开的背影，才想起来。
    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项目到底是什么片子、什么类型！
    ......
    《源代码》大部分拷贝都转到三线城市放映了，6000万的票房记录，本身之前就爆火，在小城市也掀起了一阵观影狂潮。
    虽然观影人次高了，不过票房是不用有太大的期待。
    剩下的就是慢慢放映，能拿多少票房就拿多少了。
    也算是培养市场了，要不然嫌钱少不给小城市放映的话，那这些地方的观众没有养成观影习惯，对未来也是不利的。
    唐言也开始忙活了起来，准备一下两部新片。
    不过，林朝贤那里，却突然有了点状况，约唐言出来说已经接了一部新片。
    “林导，你接了英黄的片子？”
    唐言皱了皱眉，陈佳上是英黄的高管，难不成他们师徒重归于好了？
    不应该啊，被自己师傅在行业内大肆污蔑，什么欺师灭祖，大半个香江电影圈都知道的事。
    但凡有点脾气的人，估计都无法忍受，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况且，林朝贤现在也是当红导演了，完全不缺投资，就唐言知道的，很多电影公司、制片厂都有投资他的想法。
    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柄在陈佳上身上？
    “是杨总亲自找了我好几次，动作类型的大制作，题材也挺有趣的，关于僵尸和僵尸猎人。”
    林朝贤说话的时候，语气里略有些歉意。
    毕竟是因为唐言才得以翻身，现在电影还没下画，转头就去给其他公司拍戏。
    所以专门约出来，解释一下。
    唐言也不是很在意，僵尸和僵尸猎人，这不就是《千机变》嘛，动作魔幻爱情大片。
    郑尹健、钟欣彤、蔡卓颜、程冠希主演，程龙打酱油。
    一部..怎么说呢，不管看国语还是粤语版，有没有字幕都无所谓的电影。
    因为，压根就不用看剧情，没有剧情的。
    文戏全都莫名其妙，爱情戏看的你都不知道男女主角为什么会在一起。
    就好像导演要他们在一起，然后后脚郑尹健和钟欣彤就相爱了！
    这比月老还月老。
    比国内以后很多青春偶像剧都差点意思，最起码这些偶像剧，不管多烂熟、多尴尬、多尴尬。
    最起码有一点，男女主角之间看得出是有感情的。
    当然，也有例外，《微微一笑很倾城》里杨阳吻那个谁的时候，跟个死鱼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强迫的呢，像块木头，压根就不像热恋的情侣。
    不过剧情看不看也无所谓，因为全程都是打斗，从头打到尾，以至于很多地方像是凑时长的。
    如果林朝贤的文戏水平，没有大幅度长进的话，这部《千机变》基本上不会比原版强多少。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公司上班还能跳槽呢。
    林朝贤也不欠自己什么，帮了大忙，他获得的名气，也是他自己应得的。
    唐言只是笑笑道：“既然是英黄的戏，那陈佳上不会又要监制吧。”
    “那倒不会，提前和杨总说好的。”
    林朝贤有些尴尬，不过隐隐有些快意。
    陈佳上在英黄担任高管，可是去年一部郭富成主演的高科技动作大片《公元2000》，投资上亿，还向新加坡空军借了战斗机来拍摄。
    最后在香江只拿到1000多万港币的票房！
    在内地也才卖了600万票房，东南亚票房也不好。
    虽然当时作为英黄高管的陈佳上，是从环亚那拿到投资的，不过英黄也不敢给陈佳上投钱了。
    今年一年，陈佳上就是监制了两部小成本爱情片。
    这次，英黄有钱，不给他们自己人陈佳上，而投给了自己！
    林朝贤只感觉特别痛快，他倒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想争一口气！
    这都快明明白白把“痛快”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唐言稍微一想也大概明白了。
    陈佳上是英黄的创作总监、英黄多媒体的行政总监，也是英黄旗下最大牌的导演。
    他这个公司最大牌导演，无片可拍，反倒是英皇老总亲自找了林朝贤，这个被他骂欺师灭祖的徒弟。
    还是大制作！
    就像是别人的女朋友，不让男朋友碰，主动给你送上门。
    而且你还和女孩的男朋友有些矛盾。
    刺激吗？
    既然还有这层原因，唐言更加没什么好说的。
    这波...是三十年河西啊！
    这时候，突然林朝贤的手机响了。
    “唐先生，我先接个电话。”
    他抱歉地笑笑，接通手机。
    “喂，伟龙？”
    “什么？”
    “真的？”
    .......
    林朝贤有些不知所措地挂掉了电话，手机紧紧地捏在手里。
    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了...唐言问：“出什么事了吗？”
    “香江那边...”
    林朝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一会，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唐先生，我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种人，大半年前逢人说我欺师灭祖，弄的圈里所有人知道了。
    现在，突然又连续接受媒体的采访，说早就看出我的能力，也早就预料到《源代码》会票房大爆。”
    这是什么操作...唐言拿出手机，连上网。
    这年头手机上网能看到的东西不多，也不知道有没有内地的媒体和网民有没有转载新闻。
    一搜还真有，薪浪就转载了，图片上是两张香江报纸的图片，图上就是陈佳上。
    再一看文字。
    嚯！
    “名师出高徒，陈佳上盛赞徒弟林朝贤。”
    “没有给师傅丢脸，林朝贤导演的科幻电影《源代码》在内地大卖6000万！”
    “20年的师徒传承，大导演陈佳上后继有人，林朝贤继承师傅衣钵。”
    我特么...看着这些香江媒体的新闻，唐言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叫无耻。
    一时间，唐言忍不住诸葛亮附体，来上一句：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那几家香江媒体的新闻都是陈佳上的采访，在采访里大谈和林朝贤十多年的师徒情谊，是怎么手把手把他从一个小场记，教会到这个地步的。
    还说《源代码》刚上映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大卖，相信徒弟的能力，现在表示很欣慰等等。
    总之，就是突出自己是林朝贤师傅。
    徒弟都这么牛逼了，师傅还得了？
    《源代码》虽然过几天才在香江上映，银督代理发行。
    不过毕竟是6000万票房，香江的电影人和媒体多少是知道内地出了这么一部大爆的电影。
    要不然，香江媒体也不会报道了。
    “林导，你打算什么做？”唐言都有点想笑了。
    “我也不知道。”
    林朝贤现在，整个人都是傻的了。
    他万万没想到，翻了脸的师傅，突然来这么一出。
    一心扑在电影上的他，也搞不懂陈佳上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陈佳上这是想和好了？”
    唐言故作惊奇地猜测，问向林朝贤：“林导，他给你解释过吗？”
    “没有。”林朝贤摇摇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唐言沉吟片刻，卖起了关子。
    “什么可能？”林朝贤心急了。
    “他是在借你来抬高自己。”
    “抬高自己？”
    “对，他现在不是无片可拍嘛，没人给他投资，可如果他的身份不再只是导演陈佳上，多了一个林朝贤的师傅陈佳上，你说是不是拉投资就容易点了？”
    这波啊...又是熟悉的操作，和内地明星给港台新人抬咔位，简直一模一样。
    只不过对象换了，拿一个票房大爆的导演，抬一个刚扑街了一亿成本大制作的导演。
    “这...”
    还能这样？
    林朝贤懵了，陈佳上可是香江数得着的大导演，拍过《逃学威龙》、《武状元苏乞儿》、《精武英雄》、《霹雳火》这些大卖电影，香江票房超过两亿港币了。
    看来林朝贤现在还是对自己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啊...唐言笑笑：
    “林导，以前香江那么多拍出大卖电影的导演，很多都混都不好，加上现在的大环境，过去的辉煌终究是过去。
    而你在内地大卖6000万，才是现在实打实的，要不然为什么杨守成把几千万投资送到你眼前，他公司的总监，却无片可拍。
    甚至，我都怀疑，你把那天的事情告诉杨守成，再透露对陈佳上的不满，一个月内他英黄总监的位置，估计就要丢了。”
    这就是很现实的问题，这年头不像三五年之后，行业里的资金越来越多，但凡有点名气的香江导演，在国内都能很轻松拉到投资。
    现在，香江没钱，内地也没钱。
    而导演太多了，自然就不值钱了。
    不光是他们不北上，北上了，各公司、制片厂也没钱。
    至于人脉，现在的香江影坛，独独不缺人脉。
    有钱就立马有人脉，有人脉也难有钱。
    不像内地，90%电影院基本上都在国企手上，每年一大半拍电影的资金，也都来自各大制片厂。
    《天下无双》、《决战紫禁之巅》这两部香江导演拍的大片，钱都是内地制片厂出大头的。
    这些香江导演真正想有位置，还要等煤老板们进场。
    钱多了，各种投资七八千万，乃至上亿的垃圾古装大片一大堆。
    到时候别说陈佳上这样的名导了，随便一个有点名气的，都容易拿到投资。
    可现在还没到那时候，一个过气了的名导，和一个一部电影在内地大卖6000万的新星导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不过，听唐言这么一说，林朝贤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难道接受采访，反驳这一切？
    可陈佳上确实是他师傅，自己确实是从场记开始，就跟着陈佳上学习了。
    “林导，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太好过问，不过在我看来，人善也不能让人欺了。”
    唐言也没有挑拨什么，人家毕竟是师徒。
    不过，师徒只是师徒，又不是父子，继续忍气吞声应该不可能的。
    怎么做，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
    林朝贤和陈佳上的事，唐言也不过分关注了，还有自己的事忙呢。
    只不过林朝贤去接了英黄的《千机变》，《飓风营救》就要重新物色一个导演了。
    这部片子其实比《源代码》更难拍，尤其是文戏成了核心，重中之重。
    最吸引人、大卖的最大元素，是父亲为了女儿那种不顾一切的行为和情感。
    就算天王老子挡在面前，都得死！
    李云龙不怕天王老子，唯独对旅长、师长发憷。
    可是打平安城那时候，就算师长、旅长，估计也拦不住他。
    对女儿的爱，是最主要的核心，比打斗戏都重要。
    要不然一部动作片，怎么会全球大卖两亿多美元，而且续集拉垮也照样大卖，票房更高。
    就跟情侣谈恋爱，都特别在乎对方愿不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
    《源代码》之前唐言在电影院，听到一个女孩问男朋友，如果还有几分钟就世界末日，最后的时光会不会不顾一切去找她，陪在她身边，渡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有点傻的问题，但是真的有这种人。
    一旦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做任何事，真正的任何事，不管是放弃尊严还是性命，都是无比感人的。
    这就需要一个能拍动作戏，也擅长细腻情感的导演了。
    ......
    就在唐言一边思考哥伦比亚那个项目的剧本，一边物色《飓风营救》的导演时。
    突然发现，陈佳上吹牛皮都吹到内地来了。
    薪浪娱乐新闻，刊登了对陈佳上的采访。
    标题是：“专访《源代码》导演林朝贤师傅，著名导演陈佳上，独家揭秘从场记到6000万票房大导演背后的故事。”
    虽然不够震惊，但是这个标题也挺吸引人了，毕竟《源代码》还在放映。
    特么...还招摇撞骗还跑来内地了？
    一看内容，和之前在香江采访时差不多。
    就一个重点，陈佳上是6000万票房导演林朝贤的师傅，一手教出来的，然后还讲了点以前的小故事。
    唐言真是服了，人不要脸，真的能天下无敌。
    不过这一招，对于那种心不狠的人来说，却往往有奇效，多少老实人这样被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