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没落 作者:寄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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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想让她死，就赶紧松手。”

    这句话好似一副强心剂，顾子眠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生气，紧抱着莫落的手也松了些，jack看准时机，招呼医生们立马将莫落抬到了担架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也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这一夜，纽约哥伦比亚医院灯火通明，却让人止不住地全身发寒……

    莫落醒过来是在两天以后的一个下午了，明媚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户洒满了整个病房，为室内冰凉的白墙上增添了些许暖意。

    她凝着眉稍稍动了下身体，腹部立马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痛意，“嘶！”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房门吧嗒一声被打开了，顾子眠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她醒过来后，他先是愣了两秒，眼里闪过狂喜，随后表情又淡了下来，语气不明地说道:“你醒了啊！”

    莫落的心头浮起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总感觉顾子眠哪里有些怪怪的。

    但是还没等她来得及深思这个问题，一大波冗长繁杂的检查程序就接踵而至了，莫落苦不堪言地被动接受着各种检查的折磨，等这些全部结束以后，天已经黑下来了。

    几天没吃饭，她的肚子早就有些饿了，jack贴心地给她备了些清淡的小菜，用推车送了过来。

    莫落挑了挑眉，刚要开口夸他聪明，病房门就又从外面被打开了，顾子眠拎着一个保温瓶走了进来，瞥见推车上的饭菜以及旁边的jack后，他的眸色顿时就深幽起来了，他扫都没扫莫落一眼，看着jack反问道:“这就是你给她准备的晚饭？”

    jack被他高威压似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底气不足地应道:“医生说了，吃一些含锌量丰富的食物能够促进伤口愈合，这些菜，有，有什么不对么吗？”

    顾子眠神色冷厉，诘问道：“她才刚醒过来，你就让她吃这么硬的东西，你觉得她的肠胃能消化得了？”

    “额，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啊！”

    半晌，jack在他眼神的逼迫下支支吾吾地妥协道道:“那，那要不我把它推出去吧？”

    顾子眠没有说话，只面色沉沉地瞧着他，两人之间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对峙。

    最后，jack率先败下阵来，闷不吭声地推着车走了出去。

    房间里于是又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了，空气里还残留了几分海带丝的香气，莫落微微沉默了会儿，淡淡道:“你不该那么说jack的，他也是好意。”

    顾子眠心一沉，语气危险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是好意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莫落颇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刚醒过来，脑子到现在都还有些混沌，根本没什么精力跟他吵，“够了，你先出去吧！让jack进来就好了！”

    顾子眠手一抖，差点将保温瓶失手摔在了地上，他目光清冷犀利，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一开口便是满屋的酸味，“怎么？就这么离不开他？”

    这句话若是放在平时她可能还会解释一下，但眼下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心情又糟糕透顶，根本没有再多言半句的欲望。

    顾子眠见她眼睑紧闭、一脸默认的表情，整个人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无底的醋海里，酸得都快冒泡了。

    “你离不开他也没用，他已经有女朋友了，难不成你还要跟自己的助理抢男人？”他明显是气糊涂了，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起来，莫落懒得跟他计较，直接忽略了过去。

    幸好他说完这句话以后，见莫落没有理他，也就一言不发地臭着脸打开了保温瓶，喂她吃起了乳鸽汤。

    虽然味道不错，但莫落刚醒来不久，不宜进食太多，所以在吃下小半碗的乳鸽汤后当顾子眠再举勺喂她的时候她微微侧了侧头，顾子眠眉头拧了起来，低声道:“再吃点！”

    莫落神情淡静，眼里的抗拒却显而易见，顾子眠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忍再勉强她，也就将碗勺收了回来。

    等他默默处理好了一切后，莫落依旧不瞅不睬他，顾子眠胸口处飘过了一阵失落，嘴上却还是别扭地没有开口，最后磨磨蹭蹭地拖了好久才出了病房门。

    屋内的莫落听到关门声后，静静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

    第二天一早，莫落刚一睁眼就看见了顾子眠眼巴巴地守在病床边，双眼泛红地看着她，饶是莫落平常再怎么从容不迫，眼下也有些不知所措，况且大清早的无缘无故被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多愉快，她语气不无刻薄道：“你来干什么？”

    顾子眠被她冷淡的态度刺得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微微垂下了眼睛，双手扣住了她的手，慢慢收紧，然后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声音低缓道：“阿落，对不起！”

    因为莫落这次的意外受伤，他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所以一直都很自责，要是他当时跟她一起去，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这种难堪烦闷的心情直到莫落醒过来后也没有消除，但他却忘了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反而因为控制不住情绪而牵连了别人。

    莫落眨了眨眼，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漆黑的眼睛几不可察地闪了一下，顾子眠像是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又补充着说道：“jack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

    “既然如此，”她眸光清透，平静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空气里有片刻的凝滞，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蓦然异口同声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先说吧！”顾子眠让她。

    莫落目光微凝，暗暗在心里酝酿了会儿，再开口时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顾子眠，我一直都以为，你不会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所以很多时候我可能就会习惯性地忽略你的存在，直到这次意外发生后，我满脑子想的全是你时，我才明白，原来，”

    “我舍不得你。”

    顾子眠呆滞地看着她，莫落淡淡地笑开了，宛若一幅晕染的水墨画，她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眼神真挚，缓缓说道:“以前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就算再好，但不愿陪你走下去，那他也只是个过客，顾子眠，我的人生之路绝非坦途，过去和未来，注定是布满了荆棘和坎坷，即使这样，你还愿意陪着我走下去么？”

    和煦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落下来，放出了淡淡的耀眼的白光，顾子眠侧身半蹲在金色的光斑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几秒后，他低沉的声音坚定地响在了她的耳边，“好！”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不管她以前如何对你，你总会找到原谅她的理由。

    幸好，顾子眠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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