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的低调生活(清穿) 作者:简一笔
那达慕惊魂(二)
两人进蒙古包时,才发现那个酒鬼赤那,早已经睡着了,还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酒坛子早滚到一边,坛子的酒把地毯都流湿了,蒙古包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两人也不管地上的毛毡干不干净,直接把巴拉往赤那身边一扔,这酒鬼实在太重了。
若寒对这个巴拉起了疑心,她怀疑这个巴拉认识她穿越的这具躯体,很有可能知道当初劫杀的原因,考虑到安全,林若寒点了赤那的睡,这个赤那长得甚是彪悍,身手应该不错,可若寒和扎木合只是两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一旦招惹了他,处理起来很麻烦,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她解开巴拉身上的道,巴拉悠悠醒转过来,一抬眼就看到若寒额上的那颗红痣,猛地跪倒在若寒面前,嘴里呜咽着:“大格格,饶命!大格格,饶命!不是奴才想害你,是大总管要害你们,不干奴才的事!”
“是哪个大总管?”
“呼和大总管,我们简王府的大总管,是继福晋的陪嫁。”
林若寒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个王府总管吃了雄豹子胆不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派人杀死主子,这总管八成也不是真凶,背后一定有人撑腰,才敢干出这伤天害理之事。
边上的扎木合早已惊若木**,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巴拉,此话当真?一个奴才,居然敢对主子下手?”
“大格格,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奴才全家的命都在主子手上!赤那说,大总管交代过,不杀你们,他就要杀我们全家!”
巴拉跪在若寒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大格格,我没杀人!赤那表哥没办法,他也不想杀人,大总管把他家人都抓起来了!大格格,你就饶奴才们一命吧!奴才已到寺庙给大格格、郭侧福晋、八阿哥点了长明灯,愿你们早日转世投胎!”
林若寒没想到自己的生母是位侧福晋,说白了,侧福晋就是小妾,那种有点地位的小妾。
她不清楚清朝的妻妾制度,但她清楚地记得,宋朝是妾通买卖的,妾地位非常低下,可以随意打杀买卖,也可以随意送人,大文豪苏东坡还曾把怀孕的小妾送人,却无人垢言。在那些男人的眼中,妾就是一个玩意,就同阿猫阿狗一样,送妾还是一种很风雅的事。
林若寒很少看古装剧,看过的古装电视剧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倒不是说拍的不好,只是她更喜欢看现代生活剧,她想着清朝的妾,即便比宋朝时有地位些,也好不到那里去。
她伸手点了巴拉的道,小声地对边上发愣的扎木合道:“扎木合哥哥,你帮我守着门口,我有些要紧的话要问他们。”
扎木合回过神来,脸色很苍白,他点点头,掏出腰上的匕首,大步走到蒙古包门口守着,小脸绷得紧紧的。
林若寒解开巴拉的道,说道:“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我就饶你一命!”
巴拉道:“那日郭侧福晋出门烧香,大总管派奴才和赤那以及另外几个兄弟出去当护卫,在路上才知道郭侧福晋要去归化城,我们王爷在那儿驻军。王爷曾来信要接郭侧福晋到归化去,太福晋和继福晋不同意,郭侧福晋就借口烧香,偷偷去归化了。出了张家口后,赤那对郭侧福晋说,战乱结束后,归化城边流寇很多,不如先到多伦诺尔避避,再给王爷送信,让王爷派人来接。再后来,等奴才醒来时,赤那已经把人给杀了,原来他先下了蒙汗药,再动手杀人的。大格格,赤那是奴才表哥,一出生就没娘,自小就住在奴才家里,就和亲兄弟没两样,所以他没有杀奴才灭口。奴才担心回去会大总管被灭口,偷偷找人求了太福晋身边的老总管,老总管是奴才的远房表叔,后来太福晋赏奴才们一个恩典,放奴才回了蒙古。大格格,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赤那表哥武艺很好,大总管拿他妻儿命相威胁,他才杀人的,他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
这个巴拉胆小怕事,看起来还有点良知,再说他也没参与杀人,至多是知情不报,就是报了又怎样,也是死路一条。这个年代人命就如草芥,何况是奴仆,林若寒也没杀巴拉报仇的愿望,但为了自身安全,一些非正常的防御手段也是必需。
林若寒伸手点了巴拉的道,给两人各灌了一粒**药进去,醒来后就变成痴痴呆呆的样子,除非有她的独门解药,他们就要一辈子成为傻子了。
外人看他们,还以为两人酒喝多了,变成傻子了;这两人留着以后做证人,她现在不能杀死赤那,赤那死了,当年的事,就死无对证了。两人变成傻子,那背后的凶手也彻底放心了,对赤那和巴拉两人,也是一种保全。
扎木合见若寒出来,急忙问道:“若寒妹妹,我们还是把他们给杀了吧,若他们醒来,就要杀妹妹了。”
“我给他们下药了,以后就变成痴痴呆呆了,就是傻子了。”
扎木合吐了一口气道:“这样也好,突然死了两个人,科尔沁查起来也麻烦。这里太危险了,若寒妹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林若寒叮嘱扎木合,千万不能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一不小心就要连累他们两家人。
扎木合郑重地点了点,钻出蒙古包,看看四周无人,赶紧拉着若寒离开。
林若寒才发觉自己浑身乏力,背上全都是冷汗,还好那赤那喝醉了,若是醒着,她和扎木合对上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回去后,她还得隐藏形迹,想办法打听有关简王府的种种情况,这事得瞒着程伯伯他们,不是若寒不信任他们,程伯伯和扎木合都有家,她不想他们卷入这种皇家宗室的是非当中。
突然想到她那匹大黑马,大黑马长得非常神骏,脚程很快,塔克老人曾说过,他在蒙古也没见过这样好的马,真正是千金难买,有价无市。万幸这次没骑出来,她得把黑马送到山谷那边,一旦大黑马露了形迹,那些人就很容易查到姐弟俩还活着的消息,至于后果,她就不敢想象了。
为了大家好,从长远来说,她最好是带着弟弟离开这里,只是林若寒年纪太小了,还带着个小婴儿,两人上路实在不安全。目前只能避居到山谷那边,毕竟赤那和巴拉已傻了,那背后凶手本没想到姐弟还活着,也不知事发现场在哪,山谷与外界接触少,比蒙古部落安全多了。
哎!也不知道塔克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能替她拿个主意。
两人离开时,却没发现蒙古包边上的树林里的一个蓝衣少年,把刚才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了。
不过他只以为两个蒙古小孩,好心把两个醉鬼扶到帐篷里歇息。
等人们事后说起有两个醉鬼,喝酒喝成傻子了,一个还嘴里还不停地嚷嚷:“鬼来了,大格格饶命!”
大家都以为这两人被吓着了,或许是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忙找喇嘛来念经,这时蓝衣少年才发觉事情隐隐有点不对,哪有两人喝酒同时变傻的,除非这酒有问题。
他派了身边通医术的暗卫过去查看,发现两个醉鬼中了一种奇毒,才变成痴痴呆呆地,这种毒,他们从没见过。
蓝衣少年没想到两个小孩子,居然随身携带这么厉害的毒药,不由大吃一惊,他担心有人对皇上不利,于是派人四处搜查这两个小孩子,要查出他们的背后之人,却一无所获,只好暗中加强戒备。
出了这种事,林若寒和扎木合都没有逛下去的意愿,早早就回家了。
这样早回来,让程逸轩他们感到很意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贪玩,爱热闹,喜欢新鲜事物。他们还以为两人这样早回来,是不放心若阳和扎木礼两个小家伙,担心大人们太忙了,没时间照看他们。
塔娜阿妈跟程逸轩抱怨道:“大的两个,只知道自个玩,还不如小的两个懂事。逸轩,你看这两个多俭朴,出门连东西都舍不得买,那两个倒好,给多少花多少!”
回到房里,两个小家伙还睡得正香,可能早上逛集市走累了,因而睡得特别沉,人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两人坐在炕边,想着下午发生的事,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和对方说。
还是扎木合打破了僵局,他开口说道:“那两个是妹妹以前的仆人吧!安全起见,妹妹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真得要出去的话,还是乔装打扮一下再出去,最好那东西把妹妹额前的红痣给遮了,以免被人认出。”
林若寒郁郁的点了点头,幽幽地道:“扎木合哥哥,谢谢你!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弄点草药来掩盖一下肤色,再换成男装出去。哎,就这额头的红痣比较麻烦!”
扎木合道:“这几天很热,带毡帽的人很多,等会出去,给妹妹买顶草帽,再把额前的头发弄下来一些,红痣就挡住了。”
林若寒拍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没想到,我把前面的头发,剪成齐刘海,就能把红痣给遮了!”
扎木合其实很想问若寒,她仇家到底是谁,她父母是谁,她家在哪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了解若寒,若她不肯说,就别想从她嘴里漏出一个字。
林若寒苦恼的是,仇家居然是王府的大总管,不过她猜这个大总管也不过是个帮凶,那个背后真凶八成是这具躯体生父的妻妾,杀人动机不外乎争宠、爵位、财物之类的原因。
她对这具躯体的父亲,没什么感情,还愤愤地想道,没事娶这么多老婆干嘛,干脆把这个男人撕碎分了好!一旦涉及利益,这些后院女人就跟乌眼**一样,巴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若不是因为若阳,她肯定不愿趟这趟浑水,这王府后院的孰是孰非,真得很难说清楚,只可怜那些不幸的仆人,遇上倒霉的主子,也跟着倒霉了!
想着这些不幸地仆人,她不能违背良知,她有责任要替他们讨个公道!
若是江湖中人,她还能快意恩仇,用武力很快就能解决了,这皇家宗室的王府,不是武艺高强就能解决的。
要报仇最好是混入王府,让她乔装打扮成奴才混进去,还是省省了,她可没兴趣当奴才;若要认祖归宗,那礼法教条约束又太多了,得想个办法,既能替他们报仇雪恨,又不能让自己掉到这个泥潭里出不来。
扎木合摇醒扎木礼,要带他回姑姑家吃晚饭。
扎木礼嘟着嘴看着他哥,说道:“哥哥姐姐,自己偷偷跑去玩,都不叫我和若阳,下次再也不听哥哥话了。”
原来这小家伙,醒来过一次,塔娜阿妈告诉扎木礼,他们都出去了,小家伙无处可去,就又睡回去了。
这时若阳也醒来,睁开眼睛瞟了他们一样,踢开被子,爬到被子上,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就像一只胖胖的趴趴熊。
林若寒知道小家伙睡得有点久了,刚睡醒时,身上没啥力气,要先趴一会儿,才会起来的。
她就拿了一块小毯子把他裹起来,小家伙一脚就把小毯子给踹了,嘴里还嚷着:“热死了,宝宝,不要!”
林若寒担心他着凉了,要给他穿衣服,小家伙趴在那儿,死活不肯配合。
边上的扎木礼唧唧呱呱地和若寒说起,以前和他阿爸、阿尔泰、扎木合一起看祭拜敖包的情形。
扎木礼道:“若寒姐姐,你是第一次看那达慕大会吧!祭敖包,你以前看过吗?每年五月份,多伦诺尔都要祭敖包,真得热闹!比这次那达慕还要热闹!”
他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兴奋地:“红衣服的喇嘛们在诵经,还有京城来的皇上王爷都来了,可惜离太远,没看到皇上。”
扎木合接了一句:“和我们自家祭敖包时差不多,就时人多了很多,比赛花样多一些。”
扎木礼继续说道:“族长献上了哈达和血祭的牛羊,再带领族人绕着敖包从左向右转三圈,然后众人将带来的牛羊、马酒、酪等祭品撒向敖包,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人畜兴旺,国泰民安。最后在敖包正前方叩拜,将所携带的石头添在敖包上,并用柳条、哈达、彩布带等将敖包装饰一新。”
林若寒能想象出整个祭祀过程,在那天高地广的大草原上,万籁一片俱寂,只有喇嘛们起伏的诵经声,是那么的神圣空灵,那么的庄严肃穆,那么的震撼人心。
即便是她到了那种场合,也会感化成一个虔诚的信徒。
扎木礼道:“祭敖包结束后,就开始比赛了,先赛马和叼羊大赛,然后再摔跤、箭、套马等,晚上还有篝火会,很多哥哥姐姐一起唱歌跳舞,可好玩啦!若阳,想不想去啊?”
若阳胖胖的小身子,在被子上翻了一个身,嚷道:“要去!我也要去!姐姐,快点给阳阳穿衣服!”
林若寒笑眯眯的抱起若阳,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说道:“阳阳要乖一点啊,我们就带你去玩!”
若阳紧紧抓着姐姐的手,生怕不带他去,还急急地说道:“阳阳乖,听阿妈话!听伯伯话!听姐姐话!阳阳要去看抓马!”
扎木礼在旁边嘲笑道:“笨阳阳,是套马,不是抓马!”
若阳翻着小白眼,还嘴道:“抓马,就是抓马,不是套马!你才笨,阿妈说阳阳最聪明!”
说着还得意的扬起小下巴,斜着看了扎木礼一眼,哼了一声。
见弟弟下不了台,脸色涨得通红,扎木合赶紧转移话题,抱起若阳道:“哎呦,小家伙高了很多,重了很多,扎木合哥哥都抱不动了。阳阳,明天要自己走哦,不要人抱了!说好了,耍赖的人是小狗,要学小狗叫的!”
扎木礼马上就高兴起来,还取笑道:“要人抱的人,是小狗!”
林若阳歪着头,气呼呼的说道:“阳阳自己走,明天不要你们抱!”
大家都笑嘻嘻的说:“我们记住啦,明天阳阳自己走,不要人抱!”
林若阳蹬蹬从扎木合身上滑下来,撇着头不理他们,去找塔娜阿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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